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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劉景天卻仿佛聽到了什麼聲響,忽的問她:「你帶了孩子來?朕像是聽見了孩子在哭,是哪一個?」

  蘇允棠的面色越發微妙。

  她垂眸看向劉景天,只輕聲道:「孩子在前殿。」

  莫說福宜與畢羅吃了奶後,都已累得睡著了,且前殿與這裡隔著兩層院落,就算當真在哭,哭聲也決計傳不到這裡來。

  單是這散漫恍惚,就已經叫人心驚。

  劉景天聞言似想反駁,下一刻,卻也像是忽的意識到了什麼,眸光一頓。

  他怔愣著,忽的揉了揉臉,低頭躬身,聲音中滿是散不去的痛苦與頹敗:「你還問為什麼?我如今這模樣,如何面見朝臣?」

  「蘇允棠,你還要把朕逼成什麼樣?」

  第64章 躲避

  ◎躲在了她的身後◎

  「蘇允棠, 你還要將朕逼成什麼樣?」

  蘇允棠原本是不願多理會劉景天的,可這一句仿佛委屈到了極處的質問,卻瞬間將她的怒火激了出來。

  這算什麼呢?劉景天雖然困在這寢殿中, 可他身康體健,每日三餐不缺,起居有常,身旁有御前大總管服侍, 外頭有禁軍護衛, 沒有人來欺辱他, 沒有宮人逢高踩低, 更不用在如她從前一般,在風雪之中數著炭薪煎熬。

  連她從前被圈禁時的痛苦的十之一二都沒有, 他算什麼委屈!

  「劉景天,你淪落到今日這步, 都是你咎由自取, 是天不容你!」

  蘇允棠滿面冷肅, 眸中滿是不加掩飾的恨意:「我逼你?你便是怨天怨地, 也怨不得我一個字!我蘇允棠還恨上天叫你我換了體感, 不能殺之後快,如今還保你你衣食無憂,軟臥高枕, 還能這兒大放厥詞, 我只恨自己枉為人女!」

  若不是因為互換了體感, 她無法囚禁劉景天, 可話說回來, 若不是互換了體感, 在得知了父親真正死因之後, 她便是臥薪嘗膽,玉石俱焚,不論如何手段,也不會坐視殺父仇人,還好端端的活在這世上。

  但現在,她即便圈禁了劉景天,也顧忌互換的體感,連照著父親病逝前經受過的痛苦,一樁樁報還回去都不成!

  劉景天的頹敗與痛苦,在蘇允棠這更加赤=裸,更加深沉尖銳的恨意面前,只如秋風下的枯葉,被沖的零散細碎,不值一提。

  他倒吸口氣:「蘇允棠,這生產的極致苦痛,朕是代你所受!」

  這話卻叫蘇允棠冷笑出聲:「代我?這兩個孩子是從何而來?難不成是我紅杏出牆得的野種,還是我給你下了虎狼之藥,強迫你叫我懷了孩子?」

  這話果然叫劉景天面色一滯。

  孩子是從何而來?是他相信了唐黃那個江湖騙子的雷霆之術,機緣巧合,在自個的皇后身上下了淫藥。

  這麼想來,阿棠說他咎由自取,竟是一點沒錯。

  誰能想到,他們成婚五年,好的蜜裡調油時都沒有懷孕,只那麼一次荒唐,卻懷了兩個孩子。

  難不成,這世上當真有天意?當真是天不容他?

  一時間,劉景天竟忍不住的怔愣在了原處,當真從心底泛出了一陣陣的無力與自疑來。

  不,不,不是如此!

  不過沒過太久,劉景天便也忽的意識到了自己的怯懦與恍惚。

  他不是如此,他從前不會如此,日後也不會永遠這樣無用怯懦!

  他只是因為生了這兩個孩子的折磨還沒有痊癒罷了,待他出去就不會這樣了!

  劉景天手下空撥珠串的動作越來越快,低著頭,滿面痛苦的將這話在心中默念了十餘遍,動搖的心緒才終於略微平定了幾分。

  半晌,劉景天終於抬起頭,眸光有些渙散的看向蘇允棠:「都是過去的事了,看在朕為你生了兩個孩子的份上,你便不能寬待朕些嗎?」

  蘇允棠冷得仿佛化不去的千年寒冰:「若是沒有今日之事,若是換做我在圈禁之中,受盡折磨生下兩個孩子,陛下念在我生產艱難的份上,便會回心轉意,對我寬待如前嗎?」

  當然不會。

  蘇允棠雖是問句,心下卻早已有了答案,女人生孩子罷了,這樣的痛苦在堂堂帝王心裡又算個什麼?

  莫說為了這麼一點「功勞」親近如前,只怕連解了她的圈禁都不會,說不得還會將兩個孩子都一併抱走,只留她在冷宮之中,饑寒交迫,思慮成疾,生生被耗盡最後一絲心血。

  可劉景天聞言,卻不假思索的點了頭:「當然會,朕早說了,將你圈禁不過是想你待朕和軟些罷了,你但凡早能想開,如朕前些日子對你低頭一般軟言示弱,你我早已和睦如初,更甚從前,何況是回心寬待?」

  蘇允棠一瞬間簡直說不出話來。

  她之前對劉景天的「瘋癲」的真假,還存著幾分猶豫,此刻卻一點沒有了。

  只瞧這理直氣壯的無恥模樣,就知他什麼瘋了都是假的——

  他好的很!

  只怕是太好了才對!

  蘇允棠已經被氣得不輕,可素來敏銳的劉景天,這一次卻絲毫沒有發覺自個皇后的不對。

  他無力的靠著圈椅,面色有些恍惚,甚至還在勸說哀求:「阿棠,朕從前的確是委屈了你許多,朕已經知錯了。」

  「朕如今很不對勁,時常失神恍惚,時而躁怒,時而又多疑怯懦,連聽你說朝中來人,都唯恐他們看出朕不同以往,要小覷了朕心生反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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