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劉景天眸光晦暗危險:「蘇允棠,你如今不單是朕的髮妻,亦是朕的皇后。」

  這句話,明面是在說蘇允棠的皇后身份,實則是提醒,他如今不單單是蘇家的夫婿,更是天下之主,是帝王。

  妻子還可以對著丈夫吵罵賭氣,但皇后對著皇帝卻只能低頭盡忠。

  劉景天在警告她失了臣妾的本分。

  可這樣的警告,卻讓蘇允棠的面容更冷:「孟子有言,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陛下也是讀過書的,應該知道這樣的道理。」

  「陛下如此忘恩負義,還想要臣妾如何記恩知足?」

  「反了,反了!」

  一旁的慈高太后終於回過了神,氣的手都抖了:「你們一個個的,就這麼看著人和陛下梗著脖子叫喚?」

  被鬆開的南康也跳了起來:「都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皇后壓下去!」

  太后動怒時,外頭便立即有宮人沖了進來,見長公主這麼說,竟還當真就有幾個想對蘇允棠出手的。

  「住手——」

  劉景天這一次卻立時回過了神:「都退下!」

  蘇允棠現在那身子,就是一個空心的爆竹,任誰碰一下,炸的都是他自個,他當然要攔著。

  可慈高太后站起來,滿面都是不肯置信,甚至想上來摸一摸兒子的頭:「三寶,你這是怎麼了?她這樣說你,你還要護著,當真叫狐狸精迷了心肝?」

  劉景天本就滿心憋屈,有口難言,偏偏太后南康兩個人還追著不放,吵得他越發心煩頭疼。

  南康又一次開口吵嚷,劉景天終於忍不住訓斥:「閉嘴,沒一個安生的,聚無好聚,也不必聚了,李江海!送長公主回府!」

  李總管看出天子是動了真怒,不敢耽擱,親自帶了兩個內侍,連拖帶拽的將長公主「送」出了門。

  慈高太后還要再說什麼,可劉景天看向太后,又徑直開口:「大好的日子,母后也好好歇著,若是睡不著就點兩齣戲聽聽,兒子明日再來請安。」

  只是撞上了兒子慍怒的眼神,滿面不平的太后氣勢便立即一頓,等到劉景天不容置疑的安排說罷,慈高太后便也徹底軟了下去。

  劉景天從來不是都處處聽話孝順兒子,打他還是荊州劉三寶時,便極有主張,學堂逃課、糾結夥伴……

  想要幹什麼,從來不顧寡母如何勸說不願,等到他帶著一群夥伴遊俠,教訓了曾經欺辱過家裡的潑皮無賴後,更是成了實際的一家之主,家中的寡母姐姐都要聽他安排。

  從前都是如此,等到劉三寶改名起事,征伐登基就不必說,兒子這麼出息,還有什麼可操心?慈高太后更是按照老話,夫死從子,只要兒子堅持,就絕不多話。

  若不然,她也不會教訓了兒媳婦一次,就被送到行宮半年,回來後,仍舊老老實實的與永樂宮相處三年。

  看著不過幾句話功夫,就能讓暖閣瞬間安靜的劉景天,蘇允棠面色平淡,心下卻更是疏冷至極。

  原來什麼慈高太后,什麼長公主,三年來,叫她受盡煎熬的人,對劉景天來說,可以打發的這般輕易。

  那這三年裡,劉景天每每見到她因為他的寡母雙膝刺痛,因為他的長姐心煩意亂時,心裡又在想什麼?

  劉景天沒有在意蘇允棠的冷漠,叫太后母子折騰一場後,他的面上甚至都已經恢復了平靜,首先吩咐夏蒼:「手爐呢?給皇后換了熱炭送來。」

  交代好了這事,他才重新在暖炕坐下,抬眸看向蘇允棠:「坐,說說吧,故意折騰這麼一遭,又想幹什麼?」

  二人相識多年,劉景天當然也能看出蘇允棠是在故意惹怒他。

  夏蒼冬寂忍著仍還發顫的手心,飛快且無言的辦好了這吩咐,之後才在劉景天的示意下低頭退下。

  連去厄也被李江海帶了下去,暖閣內沒了旁人,蘇允棠仍舊在月牙桌旁坐了下來,不知在想什麼,沒有開口,只是低頭捧著手爐,神色竟有些怔怔的無措。

  劉景天抬頭看去,皇后年節的新衣,尚衣局秋日裡便已在裁剪了,只是一個月前一道廢中宮服用的聖旨下去耽擱,現下自然也趕不及。

  蘇允棠仍舊只穿著平日衣衫,一身大紅羽緞對襟褂子,內里是一件蜜合色的織錦花紋厚襖裙,倒是發間戴著他親自挑出的玉珏壽字金冠,發冠正中的裝飾形似金樽,一旁還有金葉飄搖,低頭時,流蘇輕輕晃動,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自然便露出一股柔弱之意。

  看著這樣的皇后,再想想這三年來,蘇允棠身上的難過磋磨,劉景天的心也難得軟了下來。

  罷了,阿棠終究不同於旁人,更莫提如今他與皇后換了體感,實實在在的生死與共,經這一場,阿棠往後若能懂事些,這些不敬冒犯,他也不是不能退讓。

  一念及此,劉景天軟了一絲態度:「阿棠,你到底在想什麼?這樣在母后面前激怒朕,你又能落下什麼好?」

  蘇允棠抬眸,聲音倒也難得的平靜:「這話該是臣妾來問,先是廢中宮了廩給圈禁,不過幾日便又一一收回,陛下這樣反覆無常,到底是為了什麼?」

  劉景天嘆一口氣:「朕叫你好好將養身子倒還有錯了不成?這麼年的夫妻情分,如何就走到今日這地步?」

  蘇允棠看著他,從前的一幕幕便也仿佛在眼前一一閃過。<hr>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