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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無意間聽到趙意環和別人說的。」初櫻聲音很平靜。

  趙意環也是個富二代,雖然比不上陸家蔣家他們那個圈子,但她身在圈裡能聽到些消息並不難。

  「當初你為什麼會簽我?」初櫻換了個問題。

  趙文跡又愣了一下,「我面試進鍾禾傳媒後,他們讓我去帶一個新人,給了我一份合同,就是我給你的合同,很自由寬鬆的條例,簽下你,我就入職了……等等,你讓我緩緩,如果鍾禾傳媒是薄家的產業,憑你和陸先生的關係,那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也沒什麼戲拍啊?」

  這瞬間,趙文跡想明白很多事,比如為什麼初櫻長得有辨識度又貌美卻從沒人找過來要她去應酬陪客過。

  但他同時也想不明白,既然這樣,為什麼這麼多年還是個十八線呢?

  初櫻沒再多說什麼,掛了電話。

  她在影棚外面的公交車站坐了會兒,仰頭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她也漸漸陷入沉思里。

  和失憶的陸寄淮相處了這麼久,她大概是有些懂他的心思。

  或許是因為她討厭他的原因吧,所以他從不做多餘的、過分的事情,也從未想過用這些綁架她或者說感動她。

  假如他給她塞資源,以她敏感的性格,必然會提出疑問,或許就會早就知道鍾禾傳媒身後有他的影子,憑著當初那份經紀約寬鬆自由的程度,她一定立刻就會解約。

  這麼多年,她願意留在趙文跡手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那份合同的自由與寬鬆。

  自由到什麼程度呢,她提出解約不用承擔任何違約費用,合同一年一年續,片酬分成二八分,她拿八。

  如果她和鍾禾傳媒解約,她會簽新的公司,如今這個行業,藝人多數是被壓榨的,或許以後她還要去陪同一些她不願意去的應酬。

  這些年她雖然總演一些小配角,但生活依然是比起一般打工人好太多的,也早早買了自己的房子。

  她被保護在一隻殼裡,懶散卻自由地活著。

  她知道自己骨子裡是有一些清高的,明明出身這樣,明明也經歷過那樣的事,卻總是有很強的自尊。

  她知道她這樣是不太適合這個圈子的,可她偏又想往裡鑽,偏又想演戲。

  私人菜館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讓趙文跡聯繫人,想要去應酬。

  後來在那裡遇到陸寄淮時,她從心裡覺得狼狽。

  他站在她無法企及的高度,而她總是像他們初遇時那樣狼狽,不管是過了幾年,都還是那樣狼狽。

  自卑吧。

  是自卑讓她對他總是有偏見,如果說她對失憶後的陸寄淮是帶著美好的甚至是喜歡的濾鏡的話,那對沒失憶前的陸寄淮則帶著刻薄的挑剔的偏見的濾鏡。

  或許當時他那一句「你也可以求我。」說得很平靜也很現實,可她就會用最惡意的想法去揣度他。

  他送陳婧書去醫院,遇到她後又跟著她,接住了昏迷的她,幫她辦了住院,但那時她心裡只有厭煩,甚至連一句謝謝也沒有給他。

  初潮生仗著她和陸寄淮的緋聞去找他,他明明可以讓保安強行趕他走,但他不僅給了他錢,還讓人盯著他。

  校慶那一次,他是在梧桐大道等她,但她不願意讓他和自己並排走,讓他離遠一點,後來她賭氣不回答問題,喝了很多酒,他將她帶回麓山別墅,明明也可以不用管她。

  想到那一次,初櫻低頭笑了一下,他那張嘴實在不會說話,明明只是想和她一起坐後排,卻強硬著不許她坐副駕駛座。

  可惜,他硬,她也硬。

  還有,侯麒山那一次送來的禮服,是他讓人送的吧,那個生日會上那麼多導演製片,他是想借著機會讓她去結交吧。

  對了,那次侯麒山說租借費是五百二。

  五百二。

  一個討人喜歡的吉利的數字。

  初櫻深呼吸一口氣,又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可惜,生日那天,他車禍了。」

  天色越來越暗了,風有些大。

  「轟隆隆——!」

  天空一道驚雷起,暴雨突至。

  初櫻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想見陸寄淮。

  或許她不該這麼衝動,或許她應該更冷靜一點,或許應該要等他恢復記憶後,等他開口對她說出那些只是在她揣測里和想像里的話後。

  但是她不想管這麼多了,她想趁著現在這股氣去見他,去做些什麼。

  初櫻拿出手機給陸寄淮打電話。

  陸寄淮依然在開會,接到初櫻電話時,會議室里的氣氛正凝肅,手機震動的聲音讓人的注意力一下看了過去。

  看到是初櫻打來的電話,陸寄淮做了個暫停會議的手勢,走到外面過道里接電話。

  他還沒說話,就聽到初櫻有些急切地問道:「你在公司是嗎?」

  陸寄淮聽到她這麼著急的語氣,原本鬆散含笑的神色一變,身體也站直了,人不自覺往電梯那邊走,「怎麼了?」

  「陸寄淮,我想見你。」初櫻的聲音伴隨著外面的暴雨聲,顯然她此刻在外面。

  陸寄淮想起此刻外面的大雨,聲音都緊了幾分,以為她遇到了什麼事,「你在哪兒?別動,我來接你。」

  初櫻嗯了一聲,「我在十八號街,有家酒吧叫浪潮,對面的公交車站,你知道那裡嗎?」

  陸寄淮不知道初櫻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她柔軟的聲音帶著些鼻音,要哭不哭的樣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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