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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最後,竟是顧不得鳶兒和知畫,只告了饒,又回去歇著。

  .

  另一邊,好不容易送走太子殿下,老夫人的臉色便肉眼可見得差了起來。

  「你跟我過來!」她直面齊墨璟,眼中帶了些惱怒神色,卻又勉強壓制著,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向祠堂。

  「二弟……」齊墨雖心中不是滋味,卻還是含了些憂懼。

  他與齊墨璟是嫡親的兄弟,自是知曉母親的執著。這些年來,老夫人不肯讓他二人習武,為的便是不再重蹈靖安侯的覆轍。

  齊墨這些年雖在顥京城與文人雅客相交甚密,又干出些不少荒唐事來,到底是遵從了老夫人的意思,乖乖承著靖安侯府的爵,勉力維持著貴族子弟那一抹微末榮耀。

  偏偏齊墨璟生著一身反骨,雖也以文人自稱,到底不受老夫人轄制時居多。

  現下倒好,這才出去不過大半載,不獨連駱城也闖了,竟還闖出一身名堂來。

  齊墨璟朝大哥點了點頭,腳步從容,只不遠不近得跟著老夫人,隨她一起入了祠堂。

  先時老夫人聽聞聖旨時,心中驚濤駭浪雖巨,到底還沒有糊塗得徹底,當著天家貴人的面不敢數落齊墨璟。

  可這會兒貴人已走,她心中的驚怒與後怕一波波湧來,幾欲站立不住。

  齊墨璟眼見著母親行路不穩,正欲扶她,卻被她一手撥開。

  她疾行幾步,邁步入了宗祠,這才徹底撂下臉色,冷冷斥道,「跪下!」

  齊墨璟乖乖順著蒲團跪了,規規矩矩磕了頭,又進了香,這才腰板挺直地跪於原地。

  「你倒是好大的膽子!孤身闖駱城,又揮戈直指異姓王,你倒是不怕惹禍上身,莫不是便連整個靖安侯府也不顧忌了?!」老夫人氣得胸口起伏,指著他怒聲喝道。

  「孩兒出生時,父親便已戰死沙場。後來關於父親的所有功績,俱都出自他人之口。」齊墨璟目視前方,望著老靖安侯的牌位,一字一句道,「那時,孩兒便想,父親這般英勇無畏,便是孩兒也面上存了光彩。母親這般諱莫如深,難不成,只為不招禍?!」

  「人都說,虎父無犬子,母親卻一心想要埋沒我兄弟二人。孩兒、」他目光帶了些冰寒,「不甘!也,不願!」

  「你!!!」老夫人被他這一番話說的心中添了惱,「當年你父親也是這般雄心壯志,可他現在在哪裡?還不是被敵人射成了篩子,到得最後,還是老身與他收屍?!他倒好,成全了家國大義,獨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這些年又是如何過的?!」

  她說到這裡,似是想起了先前之事,不由得悲從中來,面上亦是老淚縱橫。

  齊墨璟倒是不怕老夫人生氣,卻獨獨怕她這般哭著。

  他想起身安撫老夫人,卻被她又斥了句「跪下」,不得不再次跪好,只昂著頭,不肯有半分屈服。

  「母親有母親的道理,可孩兒是靖安侯的血脈,骨子裡便帶了父親的血性。母親可知,自孩兒十五歲落水,便日日做一個荒唐又可笑的夢。」

  他輕笑了下,「孩兒夢中,大哥不爭不搶,孩兒便是暗中習武,亦遵從著母親不入仕途的囑託。可母親是否知曉,靖安侯府與世無爭,卻還是被人踏成了肉泥?皇子相爭、百姓流離、世家顛沛、諸業俱廢,咱們靖安侯府——」

  他的聲音里添了些蒼涼,「二百三十一口,盡皆遭受屠戮,無一倖免。」

  老夫人原本正哭著,聽得兒子這般言說,心中驚懼,卻還是張口結舌,「……那不過是一場夢……」

  齊墨璟垂首,「於母親而言,不過是一場夢。可於兒子而言,眼睜睜瞧著親人消散殆盡,您又如何指責兒子救侯府於將傾?」

  他說至這裡,索性便又放開了說,「或許母親尚且不知,緹騎司是兒子一手建立起來的暗殺組織,靖安侯府這些年平穩度日,您又豈知,兒子這雙手,究竟染了多少鮮血?」

  齊墨璟一雙冰寒嗜血的眸光緊緊盯住自己的母親,眼見著她在自己的一番話下佝僂著身子縮於一角,這才掀了掀唇角,「……到底是,讓母親失望了……」

  第251章 丟了心

  「璟兒……」老夫人有些失神,卻還是喃喃出聲,如他幼時那般喊他。

  齊墨璟眼中的嗜血散了些。

  「你、」老夫人有些哽咽。她只道小兒子與自己不親,又慣來冷淡,自也帶了幾分不滿。

  她這兩個兒子都像自己過世的夫君,若說誰更像些,自然是齊墨璟更勝一籌。

  那會兒她懷著璟兒,日日守在城中,夫君則於城外抵禦外族。卻不想,老靖安侯陣亡的消息傳回城中,她一下子動了胎氣,竟是提早發動了。

  她原本存了死志,眼中的最後一點光芒也跟著消散,可兒的哭聲兒喚回了她。

  兒那會兒就在窗外,哭得歇斯底里,連嗓子都是啞的,「母親、母親,父親走了,您也不要我了嗎?」

  她突得心有不忍,強使著力誕下齊墨璟,又一頭暈了過去。

  許是喪夫之痛讓她許久緩不過神來,又在老侯爺的忌日誕下齊墨璟,她便不肯見二兒子,每見一回,便要哭一回、痛一回。

  久而久之,整個齊府便好似一齊忘了齊墨璟的生辰,便是連提及起來,都帶著忌諱。

  她心中是記著的,只是待得好不容易自那些紛繁的傷痛中走出來,二兒子便對她存了冷淡和疏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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