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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雲盛星瀾的地理位置距離我的公司和你的學校都近, 以後我有事不能接你放學的話,你自己回來也很方便。」
這兩個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鹿祈「唔」了一聲, 又問:「那第三個原因?」
這次慕南喬沉默了一會兒。
再開口, 他聲音有點啞,「還有,每天早上看到你不設防的躺在身邊,心情很好。」
鹿祈:???
「心情很好?」鹿祈困惑的眨眼睛,「那不是挺好的?」
慕南喬深吸口氣, 直接說:「寶貝兒,生理反應,硬著難受。」
這句話透出一點自暴自棄的挫敗,粗魯又直接的落進鹿祈耳朵里,可聲音太好聽, 帶著野蠻的張力,鹿祈的臉騰一下紅起來, 突然意識到慕南喬為什麼每天早上都要賴一會兒床。
不知道怎麼應對,他只好捏著手機小聲說:「你不要當著小黑的面說這種話,太傷貓了……」
拆蛋的罪魁禍首說這種話,慕南喬都聽笑了,不過他識相的沒拆台,繼續哄道:「那套房子是套躍層,兩個客臥兩個主臥,搬過去你可以自己睡。」
聽起來很誘人。
但鹿祈總覺得慕南喬不像是會讓他自己睡的樣子……
唔,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那我考慮一下吧……」鹿祈頓了一下,突然小聲的像是在哼唧:「嗯……畢竟生理反應這種事,咳,我也有啊……」
慕南喬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時,鹿祈已經飛速掛斷了電話。
他拿著手機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落地窗的玻璃上映出他頎長挺拔的側影,隨便往桌子邊一靠都像在拍時尚雜誌,憑誰從門外看一眼,都會覺得慕總是在和誰談生意,完全猜不到手機下壓著一隻通紅的耳朵,且熱度還有蔓延的趨勢。
鹿祈那句羞澀而彆扭的話其實很好理解。
他對慕南喬也有渴望,就像慕南喬對他一樣。
像一顆火星落入乾草垛,轟得一聲燒了起來,灼得慕南喬心底滾燙,喉嚨發乾。
他的小鹿這樣熱烈而直白,喜歡就會明明白白的給出回應,像一顆拖著尾焰的小流星,直奔著他砸過來,讓他在一片盛大的光明中,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因為那炙熱的愛意而一下下跳動著。
慕南喬覺得自己等不到打卡下班了,想早退快點回到那個小窩裡,抱著鹿祈親腫他的嘴唇。
他帶著一身貓毛出了休息室,腳步飛快,轉角處差點撞到一個女人,連忙伸手把對方扶穩。
對方不是別人,正是他爸的秘書,這些年都是他爸的得力臂助,慕南喬很尊重她,低頭叫了聲「袁姨」。
但在公司,袁秘書想來公事公辦,她很守分寸,不會因為老闆的器重就生出倚老賣老的念頭,作為長輩雖然好奇一向穩重的慕南喬怎麼突然這麼冒失,但作為下屬,她只是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轉而說明來找他的目的。
她神色是難以掩飾的激動,抓著慕南喬的胳膊說:「慕總,我是想來告訴你,慕董事長剛才站起來了!」
……
慕南喬一路快步走一路聽,把剛才的情況了解了個大概。
今天是醫生例行檢查的日子,而袁秘書在醫生給慕川柏檢查的間隙,說了林淵的二審依然維持原判的結果。
慕川柏笑了一聲。
袁秘書也形容不出來這個笑,只覺得複雜,那一瞬間,慕川柏像是放下了什麼,又好像重新拿起了什麼。
然後他扶著桌子邊沿,突然手臂發力,儘管兩條長腿姿勢滑稽、顫顫巍巍,儘管他只堅持了不到五秒鐘,但他確確實實站起來了。
隨後他又重重的跌回輪椅上,紅著眼眶笑了。
慕南喬趕到時,慕川柏已經做完了檢查,他的醫生臉上滿是激動之情,正和慕川柏商量著去醫院做個檢查。
慕南喬自然是要陪同的,他快步走過去,半蹲在慕川柏面前,幫著撿起滑落的小毯子,然後才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爸,你站起來了?」他聲音依然平穩,只有細聽才能聽見其中的哽咽。
「是啊。」慕川柏揉了揉他的頭髮,就像兒子小時候趴在他腿上聽故事那樣,他笑起來,眼裡也有淚光,「可惜你沒看到。」
「沒事。」慕南喬推著他往外走,「以後有很多機會看。」
檢查結果出乎意料的好,慕川柏的腿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幾年不活動導致肌肉萎縮,完全恢復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復健。
等一系列檢查都結束,袁秘書給父子二人找了個空病房,關上門給他們留出空間。
慕南喬早就知道,慕川柏不能重新站起來行走,並不是兩條腿傷的多嚴重,而是因為心理障礙。
他潛意識裡,一直在懲罰自己。
而今天,隨著林淵的事終成定局,那些當年傷害過他孩子的人,不是死於意外,就是鋃鐺入獄,他終於決定放過自己。
父子倆都不抽菸,但這次卻從保鏢那裡一人要了一支,這是慕氏的私立的醫院,偶爾開個特權不會有人跳出來阻止。
兩人生疏的點了火,吸了一口之後,又一起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