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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祈:……
……
賴先生被放了鴿子,鹿祈讓李一邈和人家解釋一下,李一邈通過朋友打聽了一下當天晚上的事,隔天給鹿祈打電話回復。
「挺奇怪的,當天有人舉報那家酒吧涉.黃,把那姓賴的抓走了,說他是出來賣的……」
鹿祈心一跳,惴惴不安的想,該不會是抓錯人了?
「結果哥你猜怎麼著?」李一邈音調一下子高起來,「那姓賴的還真不是好東西!當晚去派出去接他的,是他未婚妻!!」
這瓜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鹿祈立刻小聲問:「那你朋友有沒有告訴那個女生,他……」
「說了啊!那姐妹當場給渣男撓了個滿臉開花!」李一邈惡狠狠的詛咒這王八蛋騙婚狗斷子絕孫,一輩子羊尾,然後垂頭喪氣的說:「哥,對不起。」
他本意只是想讓鹿祈開心一下。
鹿祈嗯了一聲,「以後別這麼莽撞了,我怕你識人不清,認識一些亂七八糟的人。」
李一邈長長的嘆口氣:「也還好你沒理他,不然到底誰占誰便宜真不好說。」
電話那邊有人叫他,李一邈打了個招呼,匆匆掛了電話。
鹿祈丟開手機,撲倒在床上。
其實,莽撞的小表弟還是有點用的,如果不是這件事轉移了部分注意力,鹿祈現在大概會更emo,他抬手揉了揉脹痛的眉心,眼下還有淡淡的青黑。
這幾天他有點失眠。
謠言已經傳播一周了,或許,可以說這是一場網暴。
他起初想過,大不了不上網,可相關消息還是會陸陸續續的傳到他耳朵里,三次元或圈子裡聽到消息的朋友也紛紛給他打來電話,有真關心他的人,也有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虛情假意的人。
鹿祈只能一遍遍的解釋,他不是個騷擾別人的變態。
他真的有點累。
可他不想向林淵低頭,服軟了又怎麼樣,他絕不會和林淵和好。
但持續收到的負面消息里夾雜著人身威脅,這已經讓他的生活受影響了,鹿祈在門外安裝了攝像頭,因為老樓總是間歇性停電,他買的是那種帶蓄電池的,即使停電的環境下也運行三到四天。
這兩天,隔壁鄰居搬了進來,這位還沒見過的鄰居似乎偏愛俄羅斯的音樂,今天放的是柴可夫斯基的《蘆笛之舞》,聲音其實並不大,是鹿祈這邊太安靜了,所以活潑明亮的音樂還是躍動著,跳進了小客廳。
他的沙發靠著鄰居的客廳,躺在上面剛好能聽見一點,就著音樂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睜開眼時,外面已經天黑了,音樂聲停了,他揉著眼睛坐起來,摸到落地燈的開關。
「啪」的一聲——
屋裡還是一片黑暗。
鹿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哦,又停電了。
他摸索手機,打開後卻在鎖屏界面看到一則來自陌生人的消息。
【你這種垃圾,應該去死,直角被你的粉絲逼到抑鬱了……】
鹿祈不想看下去,指尖一划要把這則消息關掉,可偏偏人臉解鎖敏感了起來,借著對面樓投來的光,咔嗒一聲解了鎖。
【你這種垃圾,應該去死,直角被你的粉絲逼到抑鬱了,如果他和哈尼熊出事,你就該以死贖罪,到時候你不動手,我幫你。】
鹿祈指尖一顫,關掉了手機。
屋子裡重歸黑暗。
他坐在沙發上,安靜的想,90°直角的抑鬱是真的假的他不知道,但這樣下去他可能需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正想著,門外突然有人低低的哼了一聲。
隱約是個男人的聲音。
鹿祈背脊下意識的緊繃起來,像一隻黑暗裡受驚後警惕到炸了尾巴的貓。
他想給李一邈打電話,但轉而想到李一邈比自己還矮半個腦袋,實在是根豆芽菜,還是算了。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躡手躡腳的走到廚房的雜物櫃裡,從裡面拿出房東裝修留在這裡的工具。
站在門口的鞋櫃邊,鹿祈打開手機上攝像頭關聯的app。
夜視功能下,攝像頭裡一片綠瑩瑩,但鹿祈看見在鄰居的門口,蜷縮著好大一隻黑影。
說蜷縮也不準確,那人只是坐在地上,一條長腿曲起,另一條伸展開,黑色的連帽衛衣,帽子被他戴在了腦袋上,遮住了大半的臉。
他就這麼垂著頭坐著,好幾次,鹿祈看到他要起身,手撐著樓道里的水泥地,高大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搖晃著。
也許是個需要幫助的人。
要是以前,鹿祈大概已經打著手電筒出去把人扶起來了,可剛才收到的訊息,連同多日以來受到的威脅像團陰雲攏在心頭,他握緊手中的金屬,冰涼的溫度讓他肢體都僵硬起來。
就在這時,仿佛察覺到有人在看,攝像頭下的男人突然抬起頭。
鹿祈睜大眼睛。
那張臉即使被夜視鏡頭顯示成了蒼白陰鬱的顏色,但那樣的長相,見過一次的人基本上不會忘。
竟然是小鴨子Lion。
「咔噠——」
鎖簧彈開的脆響里,防盜門被小心翼翼的推開一條小縫,手機手電筒的光從門縫裡灑出來,並沒有直接落在對方臉上,而是禮貌的落在他手上。
垂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男人做出了一個抓握的姿勢,像是要握住這束冷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