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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國公面色訕訕, 昨晚他悔不該喝酒,更不該喝醉後辦糊塗事, 第二日醒來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 他心裡一個咯噔, 知道這回處理不好事情真要大條了。

  他斟酌措辭,尋思怎麼說才能表達出他昨晚是無心之失,絕不是故意為之的心理。

  但不等他說出口,覃煊便主動開口。

  「祖父,祖母,不知你們找我來所為何事?」

  國公爺和老夫人一愣,認真打量他,發現他面色平靜,眼神毫無波瀾,好似真不知道兩位叫他過來的目的,亦或者說不在乎叫他過來的原因。

  他們不由看向一旁的陸今湘,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但陸今湘眼觀鼻鼻觀心,面龐保持沉靜,堅決跟相公一派陣營。

  如此,齊國公苦悶道:「煊哥兒,你是個聰明人,但有時候太過聰明,聰明到我們這些長輩不知該如何對你。」

  聞言,覃煊微微抿唇。

  「昨晚的話,你都聽到了是吧?」齊國公一聲長長的嘆息。

  昨晚覃煊沒有進去,轉身走了,但當時門外恰好有人守著,過後僕婦把這件事告知齊國公和覃駿,兩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糟了。

  覃煊沒有搖頭說不,只是含笑道:「不過是件小事,原來祖父母是為這件事把我叫過來,其實我根本沒放在心上,當時只是覺得不好進去才轉身走開了。」

  陸今湘驚悚地偷瞥向覃煊,明明很溫和的話語,她怎麼聽得那麼心涼呢。

  齊國公和老夫人顯然也這麼覺得,兩人齊齊臉色一沉,老夫人更是惡狠狠瞪了眼齊國公,都怪他,孩子本來已經在漸漸放下心結,偏他非得沒事找事,這對父子當真是一樣的不靠譜。

  齊國公深吸口氣,有些話,不得不說了。

  「煊哥兒,祖父打算請立你為世子。」

  這話一出,眾人猝不及防,登時詫異萬分。

  覃煊怔然:「祖父……」

  「我打算提早奏請致仕,正好你也能獨當一面了,我可以安心把齊國公府交給你,接下來晚年生涯,我打算就釣釣魚,陪你祖母四處走走。」

  齊國公笑呵呵道,雖然語氣平淡,但能聽出來,他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真計劃好了,並且打算近日就執行計劃。

  旁邊老夫人雖然一開始也有些驚訝,但立馬就冷靜下來,想來兩人先前就這個問題討論過。

  覃煊回過神,蹙起眉:「怎麼這麼突然?孫子還需要您在朝堂上幫扶。」

  「沒有我,還有你外祖父,我不擔心你。」齊國公擺擺手,很不以為然,頓了頓,他似隨意又似嚴肅一句,「前兩天我去皇上跟前伴駕,撞見皇上吐血了。」

  覃煊愣住,面色瞬時肅然,瞳孔急劇緊縮,嗓音繃得很緊。

  「祖父,這是真的?」

  「皇上雖然很快就拿帕子掩去了,但你祖父我戎馬一生,對血腥味最是熟悉不過,當時那個氣味怎能逃得過你祖父我的鼻子。」

  齊國公手指敲擊桌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表情十分冷靜,一點也沒有君王大限將至的恐慌感,反倒一字一句教導孫子該怎麼行事。

  「這件事出自我口,入得你耳,切記,不能再叫第五個人知道,尤其是太子。」

  在場,老夫人,陸今湘,他們兩個,確實是四個人,

  陸今湘瞳孔地震模式,說真的,之前林場撞見那位和藹可親的皇上老爺子,她還覺得他身形健碩來著。

  覃煊內心震動極大,好半晌回過神,聽到祖父這句話,當即明白祖父話中音,皇上年齡大了,而太子還很年輕,一頭垂垂暮已的野獸絕不願在健壯的幼獸跟前顯露虛弱,露出脆弱的脖頸。

  跟親情無關,純粹是帝王的猜疑心罷了。

  他點點頭:「我都明白。」

  齊國公視線又轉移到陸今湘身上,陸今湘連忙抬手封嘴,乾脆道:「我也明白,我就是個聾子加啞巴。」

  齊國公頷首,今日這件事之所以叫兒媳聽到,一來兒媳已經在場,他不好再特意趕出去,二來她畢竟已經嫁入國公府,自該跟國公府同氣連枝,更何況她還是未來的國公夫人,對於朝廷上的事,不能說頗有見解,起碼不能做睜眼瞎。

  長他一口氣,道:「話說回來,祖父我之所以把私產留給駿哥兒,確實是祖父的私心,這個祖父承認,但是祖父絕沒有背著你的意思,祖父本就打算在上奏摺之間把這件事告訴你。」默了下,沉靜盯著他,「煊哥兒,祖父問你,你可會覺得此事不公?」

  覃煊抬起頭,回望向齊國公,過了會兒,緩慢搖頭。

  「如果真要說不公,那繼承齊國公府和擁有一具健康身體的孫子在駿哥兒眼裡豈不是更為不公。」

  經過陸今湘開導,他本就釋然了,如今聽祖父解釋一通,他更加徹底放下了。

  齊國公聞言欣賞地頷首,誇讚道:「不愧是我……」

  「行了,」老夫人打斷他,「煊哥兒不計較不是你這個祖父處事糊塗的理由。」

  罵了齊國公一通,老夫人轉向覃煊,欣慰道:「好孩子,我們對你和對駿哥兒的要求不同,你是府上嫡長子,繼承家業,闡揚光大是我們的期望,而駿哥兒身體康健,一世榮華是對他的期冀,祖母希望你們能一輩子守望相助,兄弟齊心。」

  對此,覃煊沉默半晌,輕聲道:「您放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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