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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折身出去問丫鬟,身後響起一道脆甜的嗓音:「相公,你醒了。」
覃煊轉過身,就見陸今湘捧著一盆魚湯走進來,身後關月若娟等各自端著幾樣菜,她走進來,將魚湯放下,掀開蓋子,一股蒸氣兒上升,白煙裊裊,朦朧的視線中,她的面龐餘外秀美靈動。
「正好,飯做好了,來吃飯。」
覃煊盯著跟前的六菜一湯,心神一動,抬頭凝視她。
「這是你做的?」
陸今湘不好意思一笑,說:「許久沒動手了,手藝肯定比不上府上的大廚,你將就著吃。」
穿到這裡之前,陸今湘獨身一人,還喜好各路美食,自然養成了一手好廚藝,不過就像她說得,她這手好廚藝在普通人跟前能看,但是在何大廚這種天才廚子跟前,就不夠看了。
覃煊沉默盯著她,一時無語。
一股一股暖流衝擊著他,令他張開嘴,萬千思緒涌到喉頭,卻又覺得簡單的言語無法表述此刻的心情,好半晌,他深深凝視著她,嗓音嘶啞道。
「沒有,指定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早膳。」
陸今湘抿唇微笑,知道覃煊在逗她開心,也不煞風景說不是,只是施手拿過兩個碗,親自為她和覃煊盛上兩碗熱騰騰的魚湯,關月和若娟知曉兩人唯想享受夫妻時刻,因而早早就退下了。
覃煊心緒澎湃,見她像普通人家的娘子一般親自動手,也不坐在原地充當大爺,站起身,將盤子擺正,又分作兩雙筷子,置放於兩人跟前。
擺放完畢,陸今湘坐在他身邊,笑眯眯地看著他。
「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覃煊率先用勺子舀了口魚湯,味道十分清淡鮮美,是他沒想過的美味,不由睜大眼睛,由衷誇讚。
「很好吃。」
陸今湘笑眯眯得,臉上浮現得意,看來她這個大廚寶刀未老啊。
氤氳的晨光里,灰塵在纖光中瘋狂抖動,女子的面龐嬌軟白嫩,好似春日裡第一簇迎著朝陽綻放的迎春花,嬌嫩得令人情不自禁想出手觸碰,又忍不住自殘形愧。
覃煊目光柔和,不知是不是身處這個宅子的緣故,這個他心中唯一的淨土,任何人包括祖父母太子等都不知道,唯有外祖父母和好友忠毅侯世子知曉,跟前的人又是他唯一的摯愛,肚子裡還懷著他們的孩子,他突然覺得胸膛前所未有的滿盈,人生陡然覺得圓滿了。
他張開嘴,嗓音深沉道:「我每當心情不好,就會過來這裡度過一.夜,也唯有這裡,能讓我睡著。」
這是跟她解釋,也是給她的回答。
陸今湘愣了下,隨即伸出手,覆蓋上他手腕,無聲表示安慰,這些她都知道,昨日翁伯告訴她的,也是她今日心血來潮準備給覃煊來一頓愛的早餐的原因。
覃煊笑笑,眉目溫潤,衿貴氣度不減,但因為多了一絲柔情,顯得沒有那麼高高在上,只可遠觀焉。
「你如今身子貴重,日後想吃什麼就吩咐下人去做,不要再親自動手了。」
他會心疼的。
陸今湘點頭,不用他說,她也不會像個老媽子似的,經常親自動手做飯,她為啥指導何大廚發明各種美食,那不就是因為自己懶得動手嘛。
「咱倆還真有緣分,我心情不好時喜歡看日出,你心情不好也喜歡獨處,算不算很有緣分?」她笑了笑。
覃煊想起兩次在看日出的地方找到她,眉宇不由帶上笑意。
有緣分說得上有緣分,她散心的方式也實屬獨特,不過細想想,沒準在旁人看來,他應當更加獨特才是。
「下次想看日出,提前叫上我,我陪你。」
「好。」陸今湘笑得很眉眼彎彎,傻樂道,「等你下次過來,我也陪你一道過來。」
兩人對視著,只覺內心的陰霾全部拂去,只剩下溫暖的滿足的貼心感。
*
這些時日,陸府一直處於某種緊繃和焦慮中。
這種緊繃和焦慮說不出口,察覺不到,卻無時無刻不存在幾位長輩的言談舉止中。
因著這種迫切的氛圍,這段時日陸府上下一直老老實實,長孫知道用功讀書了,幾位嫡出庶出小姐也不再暗裡較勁,明面上給彼此難堪。
正院。
陸昕雨急沖衝來到母親這裡,卻見母親正在抄寫經書,她嘟起嘴,一把坐過去。
「母親,您怎麼又在抄寫這些東西?」
陳夫人慢條斯理放下筆,立即有丫鬟端著水進來伺候她洗手。
洗過手,重新坐回上位,表情平淡。
「閒來無事,索性抄寫經書頤養性情。」
陸昕雨撇撇嘴,不開心道:「您見天抄寫經書,都給誰祈福吶。」
「自然是給你們姐弟倆,你大哥,還有大小姐。」
嗓音平淡,卻有先後,稱呼也有所不同。
聽在陸昕雨耳朵里,只覺得匪夷所思,她睜大眼睛,不可理喻道。
「我們三個就算了,您給陸今湘抄寫做什麼?她一直不將您看在眼裡,沒得咱們熱臉貼她冷屁股。」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她覺得她這位母親實在是好性,哪家繼母做到她這般不爭不搶,還如數對待前頭嫡出子女,大哥也就算了,自幼在母親跟前長大,跟他們一條心,但那個陸今湘,她憑什麼。
陳夫人看向她,眉梢微簇,嗓音微重,訓斥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