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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今湘微張嘴,對上老夫人不怒自威的臉龐,只想說一句,祖母威武。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114◎
今日一整日, 覃煊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太子嘴角笑意就沒停過,忙活完朝政,背著手來回走, 快速挪動的腳步體現出他內心的激動。
突然停下腳步, 來到他身邊, 拍拍他肩膀。
「述赫,你知道嗎,孤現在很開心。」
「誰能看不出來。」覃煊扯扯嘴角。
太子也不計較他的不解風情, 仰頭哈哈大笑幾聲, 在他身邊坐下,擠著他肩膀道。
「孤成親足足十一載, 終於得了一個兒子, 還是嫡長子,如何能不讓孤開懷。」
太子今年已二十又八,膝下卻僅有兩名庶女, 太子妃當初也懷過孕, 只是坐胎沒坐好, 不足月便產下一名沒成活的女嬰, 後頭太子嬪妾曾誕下一個男嬰,但男嬰沒長到一歲就沒了,因而這個望眼欲穿的嫡長子就顯得尤為珍貴。
他自幼被立為太子, 本應當受群臣擁護, 將來父皇百年後順利登基, 但就因子嗣的事,叫朝臣心猿意馬, 舉棋不定, 更為那些奸黨攻訐, 稱他是一個沒有太孫的太子,大好河山後繼無人。
太子敞著腿,罕見不顧及尊貴端莊形象,盯著某空白處神色悵惘。
他知道,頭兩年,父皇還堅定站他,認為只是時機未到,後來隨著時間流淌,五年,八年,十年,漸漸地,連父皇都開始忐忑。
畢竟,除了前兩年誕下兩名庶女,後面幾年再無聲息。
太子手掌搭在覃煊胳膊上,面露苦笑:「那些痛苦和糾結,我也只敢跟你抱怨,述赫,還好你一直陪在孤身旁。」
覃煊收回思緒,想了下,翻轉胳膊,用力握住太子的手。
「殿下,那些事都過去了。」
「是啊,柳暗花明。」
太子長舒一口氣,再次暢快地大笑出聲。
笑畢,總算留意到覃煊心事重重的模樣,他端正坐好,長袖撫膝,恢復儲君尊貴無雙的姿態。
「述赫有心事?」
覃煊神情沉穩,看不出什麼:「沒有。」
「還想騙孤,你今日出神次數都快趕得上幼時課堂打盹次數了。」太子笑道。
覃煊無趣,這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弊端,你有什麼糗事對方記得比你還清楚。
「是以,怎麼了?」
應當不是什麼壞事急事,否則他不會是這種表情,更像是一種難事,一種讓他苦惱的私事。
「家中私事?」太子試探問道。
「不是。」覃煊一口否定。
「那就是了。」
對上太子含笑的目光,覃煊雙肩垂下,面露無奈,頗有些破罐子破摔。
「每次都這麼敏銳,能不能讓我有點秘密。」
「我自小看著你長大,你想什麼我一眼即知。」太子得意。
當年覃煊跟著謝閣老進宮時,年僅六歲,太子當時已經十三,此後兩人一起讀書作伴,玩耍成長,這麼多年,在太子眼裡,覃煊與其說是他的伴讀朋友,不如說他把他當做親弟弟,亦或者至親小輩。
他了解覃煊,就像覃煊了解他一樣。
「來,跟兄長說說,到底何事煩惱。」
太子私底下經常直接自稱為兄長,有時候對著皇上的面就脫口而出,皇上不僅不在意,反倒撫須微笑,覃煊外祖是皇上老師,祖父曾經帶皇上打過仗,又自幼在宮廷長大,在皇上心裡,他真跟自家子侄沒什麼區別。
覃煊搖搖頭,不欲多說:「一些瑣事,殿下無需過問。」
「瑣事?」太子呵呵笑兩聲,道,「若真是瑣事,你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為此影響正事,因而,就算是瑣事,也勢必是一件很重要的瑣事。」
覃煊沉默不語,不得不說,太子真得很了解他。
太子打量他,想從他臉上探尋真相,單指拄著下巴,沉吟思考。
「讓我猜猜,能讓你煩惱得無非是國公世子,或者你那位少夫人。」
覃煊神色不動,秉持無論他說什麼,他都不為所動,只掀起嘴唇,淡聲道。
「殿下,先討論科舉改革的事,我整理了一些建議。」
太子豎出一根手指,在他跟前搖了搖,臉上浮現笑容。
「孤馬上猜到了,孤認為,這二者之中,應當是你那位少夫人吧。「
淡淡跟他對視,表情紋絲不動,好似對他的猜測完全不置可否。
太子眉梢高挑,笑容戲謔,眼神十分篤定。
半晌,覃煊泄氣般嘆口氣,輕聲反問。
「如何猜得出來?難道有這般明顯?」
太子笑兩聲,跟他說了實話。
「阿盧告訴孤的。」
阿盧是忠毅侯世子的小名,偶然一次被世子母親,侯夫人不小心說出口後,太子便一直稱呼他這個暱稱。
就知道,任何事叫阿盧知道後,就不可能是秘密,他會嚷嚷得滿京城皆知。
覃煊皺起眉,萬分嫌棄。
「他那張嘴,除了吃飯喝酒聊八卦,還能做什麼。」
太子搖頭失笑,覃煊和阿盧是不打不相識,兩人儘管互相埋汰,關係卻最好。
「聽說,你跟那小陸氏,眉眼傳情,情投意合?」
覃煊臉色變黑,仿佛滲了層墨水,倏忽,挑起眉冷笑,仔細看去,還帶著點猙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