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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的著嘛你,嫌棄礙眼站一邊兒去啊!」

  良什氣憤,張口想說這是渙庭苑,不是正黎院,憑什麼是他避開站一邊,但對上關月清淡眼神,魚柳鼓著臉作鬼臉的樣子,莫名地,他慫了。

  委屈巴巴站到一邊,心中滿懷淒涼。

  主子啊,您可知您這一變卦奴才過得是什麼日子嘛!

  ……

  裡頭,覃煊將所有人趕出去,甩袖回去,抄起桌案上涼茶痛快飲淨,方覺得胸中怒焰稍稍減熄。

  一盞茶下去,沸騰的思緒冷靜下來,他突然覺得自個兒真是吃飽了撐的,放著大把公務沒處理完跟她牽扯這些沒用的,眼角瞥見陸今湘蠢蠢欲動仍似不放棄,腦袋一漲,當即喝道。

  「行了!趕緊拿走你的東珠!」

  說著,他將堆積的摺子挪開,露出底下一檀香木盒子,那顆滾落他懷裡的東珠就在裡面。

  陸今湘張大眼,臉上寫著果然如此。

  「我就知道,定是你昧下藏起來,就是想看我出醜。」

  覃煊冷笑一聲,並不否認,她謝禮心意不誠,還想讓他撫掌稱讚不成?

  陸今湘哼哼一聲,懶得跟他理論,順利拿到東珠就好。

  她走過去,一把抄起陳黃色盒子。

  前些日子她吩咐關月將庫房好東西擺出來,經過這些時日的薰陶,如今眼光已然犀利不少,一眼認出這盒子乃檀香木材質,不由在心底吐槽,隨便裝一顆東珠的盒子都是檀香木,可見傲公子私庫之豐厚。

  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鐘鳴鼎食,堆金積玉。

  怪不得瞧不上她那點謝禮。

  心間襲上羨慕,陸今湘知道,人與人不能比較,人比人能氣死人。

  抓起盒子準備撤身離開,眼睛不經意掃過盒子旁邊的摺子,摞了厚厚一層,最上面那封摺子恰好被翻開,其上三言兩語描述出一副慘烈場景。

  江淮滂沱,山石塌方……浮屍滿地,居無定所,易子而食……

  撤身的動作定住。

  這是,洪災?

  古代真實的洪災遠比電視上看到得更加殘酷,古代交通不發達,地方官員又參差不齊,等閒洪災過去個把月京城卻全然不知,一處生靈塗炭一處歌舞昇平的例子比比皆是,就算災害達至天聽,距離上頭撥下賑災款到抵達受災地區又是遙遙無期,且最終真正落到老百姓手裡的恐怕所剩無幾。

  覃煊走過來,合住摺子,清淡眉眼覷她:「還杵在這裡做什麼?」

  陸今湘回過神,「哦」一聲,默默拿起盒子,轉身往外走。

  覃煊重新撩袍坐下,翻開剛剛被他合上的摺子,提起筆,蘸墨幾許,在摺子上留下批註。

  突兀,前方細細嗓音響起。

  「我看到你摺子上內容,江淮一帶發生洪澇災害,是不是挺嚴重?」

  手上停頓,覃煊緩慢抬起眼,臉上面無表情。

  「你若再廢話,我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陸今湘停在屏風前兩步遠,手指攪動手帕,臉上滿是糾結,神色變幻一番後,咬牙道。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正欲垂下的腦袋頓住,半晌,眼含詫異地看向她。

  說出這句話後,陸今湘長舒口氣,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她就不給自己留下後悔的空隙,直接道。

  「我願意許出稍許金銀,捐獻給這些受災百姓,記你的名,就當我分給你你又捐獻了出去。」

  這下,覃煊當真驚詫,攏住眉凝神打量陸今湘,她俏生生立在那裡,身上穿了件碎花春曉褙子,正朝向他的臉蛋被燭光籠罩,面龐侵染一抹昏黃,顯得眉愈發細,雙眸好似盛滿了水,瀲灩散發著晶瑩波光。

  她微抿唇,眉宇藏著一絲懊惱,更多卻是堅定,挺翹的鼻樑側面看如山脊般優美曠達。

  「你別想一出是一出,這事容不得開玩笑。」不知過去多久,覃煊冷峻的嗓音響起。

  「我沒開玩笑,我是經過深思熟慮。」陸今湘神色沒變,很認真地跟他說,「其實我也貢獻不了多少,只是略盡一份綿薄之力吧。」

  覃煊沉眉不語,盯著她誠懇不摻一絲虛假的表情,喉結上下滾動,眼神變得幽深。

  「你當真捨得,把你那些跟我來回拉鋸的金銀捐出去?」

  為了那點金銀,她百般武藝齊齊上陣,各種花招上演了個遍,別以為他沒看到,就箱子縫隙里那麼一點兒東珠,她都眼含不舍,財迷屬性可見一斑。

  如今卻說,願意將金銀捐出去。

  「當然不!」陸今湘卻瞪大眼,一口拒絕,「我可沒說要全部捐出去,一直強調的是部分,部分懂嗎?」

  開玩笑,在不降低生活標準的前提下,適當幫助他人,已經是她最大的底線。

  「我想想啊,大概捐獻個三,不,四分之一吧,其實五分之一我也覺得不錯,」陸今湘搓著手指,加加減減,想到這個比例要許出去的數目就心疼,「實在不行,六分之一也可,還吉利,你說是吧?」

  女子掰著手指嘴裡嘟嘟囔囔,眉間一會兒懊惱一會兒後悔一會兒欲言又止,好似下一刻隨時要反悔收回上述話,總之看著實在不是個大方心善貴女模樣。

  但好一會兒,她終究沒有反悔,耷拉著腦袋說她過會命人將箱子抬過來。

  覃煊保持沉默,倏然,用不知什麼複雜滋味的目光看她,深吸口氣,拒絕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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