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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問父母,「人都會死,為什麼要哭?」

  父親想了很久,摸著他的頭,「那是要用眼淚要記住人的衰亡,然後重生。活著的人,要更努力,忘記傷痛,要向前。」

  「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向前嗎?」

  父親說,「往往很難做到,所以才需要時刻告誡自己。」

  此時,謝寒鏡看著朱暖陽,想起了十年。

  十年裡,他愛笑,穿他穿過的老虎T恤,畫他畫過的向日葵,甚至頂著他的名字,延續著屬於「朱暖陽」的一切。

  他前進不了,他時刻都在後退,只要後退,就能觸手摸到真正的朱暖陽。

  他眨了下眼睛,冷聲道,「別過來。」

  朱暖陽還是過來了。

  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只有兩個人隔著茫茫人海的對話。

  聲音還越來越近,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朱暖陽說,「你別怕。」

  謝寒鏡凝視他,心頭一點點鐫刻他的模樣,「放棄我吧。」

  「絕不。」

  眼瞳里的水霧終於凝聚成玻璃珠似的光芒,謝寒鏡低下了頭,雖然是十幾歲的樣子,但他佝僂著脊背,背對著陽光疏漏,藏在陰影中。

  周圍校霸都覺得很,明明眼前情況比想像中還要滑稽,但他們仍舊踐行著一樣的事情。

  許星河察覺出了一點奇怪。

  蘇蘅蕪勾著唇看戲,「瘋子。」

  謝寒鏡撩了下吹亂的頭髮,「對不起。」

  朱暖陽沒反應過來。

  剛才還苦巴巴,快要哭泣的臉,眼神瞬間陰翳、偏執,血紅的眼眸里布滿了無法言說的瘋狂。

  這張臉,他倒是有點印象。

  在被徹底推下去之前,看到的就是……

  謝寒鏡向著他伸手,手裡驟然出現一個玩偶娃娃,他掩蓋不住瘋狂的神情,解釋說,「你不該救我,如果一開始你就對我冷漠一點,也許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那天,是我推你下去的。」

  說起來,都是一念之差。

  十年前的謝寒鏡,不過是想要一個能夠永遠陪著自己的玩偶——每個傀儡師,都有一隻玩偶。

  朱暖陽怔住了。

  腳步瞬間停了。

  謝寒鏡眼眸漸漸沉下去,臉上蒼白、興奮的笑容卻漸漸擴大,他向著朱暖陽伸出手去。

  「我終於……見到你完整的魂魄了。」

  ·

  A中。

  異容局增援,終於在南枝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到了。

  南枝貓眼都是淚,「大佬!現在怎麼辦啊?」

  人都跑了,還是跨時空線那種。

  大佬,「天道不可逆,就算是時光回溯,最終也只會指向一個結局。」

  南枝發蒙,「聽不懂。」

  大佬送上鋼鐵般愛的鐵拳,「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

  南枝乖巧。

  「傀儡師試圖逆天改命,收回朱暖陽最後一縷魂魄。但他並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說,現實中的朱暖陽還是死了。」

  南枝渾身雞皮起了,「那我們怎麼追回謝寒鏡?」

  大佬就一個字,「等。」

  ·

  那邊。

  謝寒鏡試圖禁錮朱暖陽最後一縷魂魄。

  他心裡很清楚。

  就算是時光回溯,重新見到了一切,也根本改變不了什麼,朱暖陽仍舊會死於天道法則。

  無數個因,最終會被天道指向唯一解。

  唯一能夠保護朱暖陽的辦法,就是讓他的魂魄全部聚攏,以傀儡之身復活。

  ……如果何軍在爭氣一點,積分夠多的話,是不是能夠選擇復活?

  不,也不可能。

  在主神系統之上的存在,是天道。

  天道規則。

  「呵。」就在此時,有人笑了。

  謝寒鏡直接對上那人的眼。

  這人,謝寒鏡見過很多次。

  但沒有哪一次,能讓他產生恐懼。

  以前的蘇蘅蕪,不過是林月徽用來換命的工具人。原本的林月徽,是天生早夭、窮困潦倒命,但蘇蘅蕪就不一樣了,蘇蘅蕪身上有著常人沒有的逢凶化吉之命。

  謝寒鏡抿了抿,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在風裡飄揚,他警惕似的眯了眯眼,意識到眼前人不好惹。

  蘇蘅蕪頂著小屁孩的身高,臉色卻相當冷漠,他從衣服里翻找出一張黃符,兩指夾著。

  「你們膽子真大。」

  蘇蘅蕪輕輕說,許星河跟許星流隔空對視,彼此間心靈感應。

  許星河,「那人是你老婆,你害怕嗎?」

  許星流,「……」

  謝寒鏡警惕不過一瞬,被卷進來的人死活,根本對他無影響。如果殘存意識,被活活卷進來,那麼最後的下場,只能是被天道抹殺。

  謝寒鏡說,「你們會死,沒有人能夠在天道規則中存活下來。」

  彼此,天方用來無數密密麻麻繁瑣紋路,大道絞殺開始。謝寒鏡倒是無妨,在傀儡絲牽扯下,能夠順利回溯。但其他受到影響的人,就不一樣了,尤其是蘇蘅蕪、許星河等人。

  蘇蘅蕪嘆了口氣,很是無語。

  許星河一聽,自己要死,整個鬼都不好了。

  他對於這個世界只知道一星半點,在漫天規則中感覺到了痛楚,許星河毅然。

  雖然冷冰冰的,許星河在聽到會死的一刻,卻試圖將蘇蘅蕪擋在身後——紳士最後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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