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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玉宣歪了歪腦袋,懵懂問:「母親,腫麼了哇?」

  紀嬤嬤猜測答道:「好像是說錯了什麼話。」

  徐玉宣還是不懂:「什麼、什麼話啊?」

  紀嬤嬤:「......」

  這可不好回。

  徐玉宣又道:「生氣不好, 壞~」

  父親對母親壞了。

  說完,他要下地, 一邊說:「我要去、要去......救母親!」

  就像以前從伯娘手裡救二哥一樣。

  紀嬤嬤連忙攔住他道:「小公子, 郎君和二夫人正說悄悄話呢,宣哥兒要做聽話的孩子, 是不是?」

  徐玉宣急了, 「可是、可是父親在壞母親!」

  一急,『生氣』二字就說不熟練。

  從他嘴巴里出來, 就自動轉換成熟悉的『壞』字。

  好在紀嬤嬤能理解,她重新解釋, 開始說些違心的話, 「也不一定的, 郎君和二夫人感情好,說不定在商量什麼重要的事,小公子實在擔心的話,老奴明日帶您過去瞧瞧可好?」

  方才離開前,她讓忍冬故意慢了一步, 忍冬回來後就說二夫人揮退了西院的一眾婢女婆子,單獨和二爺待在屋裡。

  紀嬤嬤怕此刻帶小公子過去, 會衝撞兩位主子。

  她望了一眼窗外,接著道:「這時辰也不早了,小廚房今日做了小公子愛吃的棗泥糕呢。」

  徐玉宣聽到『棗泥糕』三個字,瞬間扭過頭,道:「宣兒要吃。」

  救母親也可以晚點的哇!

  就這樣,徐玉宣順利被紀嬤嬤勸留在西側院,開心地吃棗糕。

  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對紀嬤嬤說:「給母親留,宣兒明天去救母親。」

  紀嬤嬤連連應聲道:「好好,嬤嬤一定給留。」

  *

  然而,徐玉宣心心念念第二天去救母親,結果連房門都沒進去。

  一大早趕到西院正堂,只有徐月嘉一人。

  徐玉宣往房門緊閉的內室張望幾眼,問道:「母親呢?」

  時辰還早,早膳都尚未擺上桌。

  徐玉宣是空著肚子來的,紀嬤嬤估摸著兩位主子小半日加一夜過去,什麼氣也都該消了,就擅作決定帶徐玉宣過來陪夫妻二人一起用早膳。

  說不定有了小公子從中調和,氣氛能溫馨些。

  徐月嘉抿了口茶,嗓音偏輕:「你母親在休息。」

  徐玉宣一聽,抬腿就要往裡走,徐月嘉出聲叫住:「不許進去攪擾你母親。」

  對徐月嘉的話,徐玉宣還是聽的。

  他猶猶豫豫扭轉步伐,往徐月嘉近前靠,小聲喊:「父親。」

  他鼻尖忽而動了動,道:「香香?」

  徐玉宣記得這個味道,是母親。

  徐月嘉放茶盞的動作一頓,他微微側頭聞了聞,是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記憶回到昨晚,徐月嘉的面色瞬間多了幾分不自在。

  他言語掩蓋道:「先用早膳。」

  沒能救出母親,徐玉宣蔫蔫『哦』了一聲,坐到膳桌旁。

  小小的腦袋,有大大的疑問。

  為什麼救母親這麼難,當初救二哥的時候,明明只要往伯娘懷裡拱一拱就好啦。

  始終想不通的徐玉宣到了先生許柏禮這,看起來仍然無精打采。

  許柏禮走過來,年逾五十的他,並不顯老,手中紙扇揚起時,儒雅中一絲風流若隱若現。

  瞧見小徒兒似乎提不起精神,他坐至對面,視線儘量與小徒兒齊平,問道:「宣兒這是怎麼了?」

  徐玉宣兩隻小手托著腮,眼睛抬起,看向許柏禮,稚聲道:「父親生氣了,宣兒想救母親,可是父親不讓。」

  在徐玉宣眼裡,眼前的先生無所不能。

  許柏禮聽完,訝異片刻後道:「真稀奇,你父親還會生氣?」

  他雖嘴上叫徐月嘉一聲義弟,但其實二人除了幾年前的梧州一遇以及偶爾的書信來往外,並無多少深交。

  許柏禮這些年週遊大晉,對這位少年狀元郎多少有些耳聞,外人都說他不假辭色,嚴己律人,是位不好相與的嚴官。

  但梧州一遇後,許柏禮卻有不同的感受,他這位義弟,性情穩和,從不與人亂發脾氣。

  就看他單方面叫了好幾年義弟,也沒見他生氣,便能明白,徐月嘉在律法之外與人相處時,自身的底線並不高。

  這樣公私如此分明的人相處起來,其實是很舒適的,因為你能清楚知曉對方在意的或不在意的是什麼。

  印象中情緒穩定的人有一天突然發脾氣了,這讓許柏禮感興趣極了,他笑道:「你母親能將你父親惹生氣,能力脫俗啊。」

  「那還能救嗎?」聽他這副語氣說話,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徐玉宣小心臟不由得一緊。

  許柏禮搖扇起身,嘖嘖嘆道:「救不了嘍!」

  當然,他說的是徐月嘉。

  徐玉宣急了,道:「要救啊,那是宣兒母親!」

  許柏禮往前走了兩步,回頭道:「莫擔心,你母親不會有事,我們先認字,認完字,我教你兩招對付你父親的法子。」

  徐玉宣當即鬆了一口氣。

  母親有救了。

  *

  溫葉一覺睡到巳時中,方醒。

  許久沒熬這麼狠的夜,一朝醒來,腦子都混沌了好一會兒。

  她在床上呆坐片刻,才喊人進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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