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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嬤嬤聽完,嘴角抽了抽,但還是按照溫葉的要求去做了。
片刻後,婢女重新上了一盤蹄髈,溫葉讓專門擺在徐玉宣面前,道:「吃吧。」
徐玉宣隨即看向紀嬤嬤,並奶聲催促:「嬤嬤~」
紀嬤嬤剔了一小塊,然後再分切成更小的塊,餵給徐玉宣吃。
溫葉好整以暇地問他:「好吃嗎?」
徐玉宣點頭:「好吃!」
溫葉笑道:「那多吃點。」
用熱水洗過一回澡的蹄髈,基本只剩個底味了,難為他吃得這般開心。
等他吃差不多後,溫葉對紀嬤嬤道:「他這有我,你先退下吧。」
紀嬤嬤猶豫:「可是......」
徐玉宣也學溫葉說話:「嬤嬤,退下~」
紀嬤嬤想著小公子飯菜的確餵差不多了,以為二夫人支開自己是想和大姑太太說些私密話,於是福身先離開了。
溫葉給了桃枝一個眼神。
對方心領神會,朝眾人屈膝一禮後,跟著退了出去。
大姑太太見此,什麼都沒說,只讓邊上伺候自己和兒媳姚氏的婢女們也出去。
等屋裡只剩她們仨兒搭徐玉宣這個稚童後,她用肯定的語氣問溫葉:「你是不是想自己上手啃?」
溫葉笑了笑道:「姑母猜得真准。」
大姑太太擺手:「嗐,我懂你,不說今兒這蹄髈,那燉肘子烤羊排什麼的,自己拿著啃比吃剔好的肉,有滋味多了。」
姚氏在一旁聽著,腦海里閃過不少記憶,她不禁道:「所以母親以前經常屏退伺候的下人,就是為了方便您自己......」
『偷偷地啃』幾個字,姚氏張了張半天嘴,最終沒能說出口。
大姑太太一板臉:「怎麼,我年輕時沒機會享受,臨老了連啃蹄髈的自由都沒有了?」
其實在溫葉看來,大姑太太保養得當,說『老』不至於,『貴婦』還差不多。
姚氏連忙否道:「兒媳不是這個意思,母親想如何吃便如何吃。」
婆婆寡居多年,為了申家辛苦了大半輩子,她一個晚輩,怎麼在這等小事上行以阻攔呢。
她就是有種『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的感覺。
於是大姑太太便當著兒媳的面,堂而皇之地抱著蹄髈在那啃。
溫葉和她差不多。
徐玉宣現在已經能用小木勺挖飯吃,就是不太穩當。
他見大姑太太和溫葉都是直接用手吃,好像很好玩,蠢蠢欲動也想這樣。
溫葉看出他的意圖,她是大人有一定自控能力。
徐玉宣才這麼點大,自主生活的能力的都還沒有,還是不要染上此等『劣』習了。
溫葉想了想,撿起碗邊的筷子,蘸了蘸蹄髈外皮掛著的油汁,示意他嘗嘗。
徐玉宣伸頭過去,好奇地用小舌頭舔了下,頓時被辣到了,一直吸溜。
眼眶紅紅的,哭腔也出來了:「母親~」
溫葉用另一隻手給他倒了杯溫白水,然後問他:「是要自己啃還是繼續吃紀嬤嬤給你剔好的肉。」
徐玉宣辣的眼淚要掉不掉,忙搖頭說:「不要啃,要嬤嬤的肉~」
溫葉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紀嬤嬤聽到徐玉宣要她的肉會是如何感想。
坐在對面的姚氏,滿臉吃驚的樣子,二表嫂做事還真是別具一格,不走尋常路。
大姑太太在邊上默默瞧著,一聲未吭,心道,二侄媳治兒有道啊。
兒子她是沒機會了,好在她身體不錯,應該能活到孫子孫女出世到長像宣哥兒這般大。
溫葉又給徐玉宣剔了幾小塊『洗過澡』的蹄髈肉放他碗裡,讓他自個兒用勺子舀著吃。
雖然舀好幾回才能吃到一口,但本就吃了大半飽又嘗過了可怕的辣,徐玉宣一點都不覺得麻煩。
筷子蘸的那一口其實沒多辣,只是對像徐玉宣這樣從來沒嘗過辣,那丁點辣味已經是地獄級的了。
午膳結束,紀嬤嬤等人重新進來,撤膳食的撤膳食,端茶的端茶。
溫葉漱完口,交代紀嬤嬤給徐玉宣擦嘴的時候順帶把他眉心和臉頰以及耳垂的口脂也擦掉。
陸氏不久後就會歸府,得趕緊毀滅痕跡。
*
初二回娘家,溫葉帶上陸氏準備的年節禮,徐月嘉帶上徐玉宣,一家三口坐上馬車,往溫家方向駛去。
除了國公府備的年節禮,溫葉自個兒也收拾了些。
都是給常姨娘和溫然的。
這一次回溫家人沒有回門那日誇張,畢竟溫家不止溫葉這一個出嫁女。
徐玉宣依舊由紀嬤嬤抱著,跟在溫葉後面,去了沈氏的的院子。
徐月嘉則由溫府小廝領著去了前院,與溫父、兩位舅哥以及其他幾位連襟一起。
國公府距離溫府最遠,大家差不多時辰從家中出發,溫葉自然是最後到的那個。
徐玉宣也不像頭一回來時表現的那般膽怯,目光中透出了對陌生環境和陌生人的好奇。
連楊氏都看出來了,還低聲與妯娌柳氏打趣道:「四妹將宣哥兒養得真好。」
柳氏撫了撫又大了不少的肚子,許是懷孕的緣由,她如今看孩子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多出幾分慈愛來。
柳氏贊同地點頭:「宣哥兒瞧著很乖巧。」
溫葉能和繼子相處得好,對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壞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