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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個人的脾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的, 陸氏怕溫葉沒見過大姑太太兩回,以為之前所見就是對方的全部, 一個不注意, 彼此再鬧出什麼糟事來。
對於陸氏的囑咐, 溫葉乖巧應下。
她的確對大姑太太不甚了解,雖然大家目前同住在國公府,但鮮少見面。
陸氏將她叫來主動告知這些,溫葉心中是感激的。
長輩要過來,溫葉不可能不好生招待, 待陸氏說罷,她又問了大姑太太和姚氏平日裡的口味。
陸氏一一與她說了。
最後又道:「你也不用緊張, 姑母就是無聊,想起來還沒正式去過西院,便想趁著年前這幾日空閒,去你那坐坐,閒聊會兒天。」
溫葉笑笑道:「嫂嫂放心,我一定會好生招待大姑母和表弟妹。」
陸氏聽了她的保證,又見她頭飾寡淡簡單,不免問道:「銀子可還夠用?我予你的那盒紅寶石,怎麼不見你用?」
溫葉解釋道:「紅寶石貴重,我還沒想好打造什麼樣式的頭面。」
陸氏不以為然道:「一盒紅寶石而已,若是打造出來的頭面不喜歡,拿過來,我給你換一盒新的。」
言語間,闊氣十足。
作為定安侯府最受寵的嫡長女,陸氏當年的嫁妝,擔得上是十里紅妝,若不是臣女出嫁不能越過皇家,陸氏的嫁妝還不止於此。
一盒紅寶石,陸氏還真不放在心上。
陸氏的樣貌其實是偏華麗張揚的,但因為做了國公夫人,為了顯得穩重些,衣料首飾都往這方面靠,在這些身外之物的遮掩襯托下,打眼一瞧,只會覺得她沉穩端莊。
而今日她對溫葉不經意流露出的隨意姿態,讓她整個人都光彩照人了許多。
溫葉瞥見這一幕,內心不由感嘆,徐國公好福氣。
「那我聽嫂嫂的,過幾日就讓雲枝拿去打一副新頭面。」
原本溫葉是不打算動那盒紅寶石的。
可當一個有錢又過分漂亮的女子突然和你說:儘管去造吧,折騰壞了算她的。
任誰都很難不心動吧。
能不能換新紅寶石無所謂,溫葉主要是不想糟蹋了陸氏的這份心意。
陸氏一直認為自己不排斥溫氏偶爾不著調的性子,大概是因為她在大是大非面前,懂分寸,知進退。
雖不如其他世家女穩重,但卻有一顆玲瓏心。
瞥見溫氏臉上藏不住的笑意,陸氏眼中划過無奈,嘴上卻道:「盛京頭面打造最精緻的當屬流雲齋,你記得讓雲枝帶上國公府的腰牌去。」
溫葉眉眼彎彎:「我都記下了。」
陸氏還要繼續核對年前年後的送禮單子,溫葉留在正院,無所事事,不是喝茶就是吃點心。
看著很是愜意。
妯娌之間剛生出的那點溫情親昵,瞬間消散,陸氏又氣又酸道:「你回吧,不用在這陪著。」
溫葉當即起身福了一禮,道:「那嫂嫂先忙,我就先回西院了。」
陸氏懶得看她,垂著眸,佯裝專心看禮單的樣子道:「快走!」
溫葉無聲彎了彎唇,輕步退出了正院。
回到西院,溫葉便開始教桃枝雲枝做事。
陵城在盛京以南偏西,那兒的人都偏愛辛辣之食。
大姑太太雖是地道的盛京人士,但在陵城多年,飲食上多少沾染了陵城那邊的習慣。
因此大姑太太婆媳倆的口味與溫葉很相似,都偏重。
溫葉很快寫了一張膳食單子,讓桃枝吩咐下去,明日午膳就以膳食單子上的菜色為準。
近幾日徐月嘉不用上職,一直都待在溫葉這兒。
如果只招待大姑太太一個人還好,可還有姚氏呢,那麼徐月嘉就不方便在西院用膳了。
晚間,徐月嘉照常留宿。
溫葉和他提了一嘴。
聰明人一點就通,徐月嘉當即便明白了,道:「正巧我明日也有事需要出趟門。」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溫葉躺下,心如止水道:「郎君,就寢吧。」
明日要起早,今晚不宜運動。
*
翌日卯時中,溫葉醒時,徐月嘉已不在西院。
哪怕是年假期間,徐月嘉也依舊保持著平日的起居習慣,溫葉由衷佩服。
梳洗過後,溫葉隨意用了點早膳,沒一會兒紀嬤嬤抱著徐玉宣過來,溫葉從前幾日在西市買的那一箱子玩意里挑了幾樣適合他的,讓他自個兒待著玩去。
有紀嬤嬤等人看護,不需要溫葉去費心。
待到巳時,守在月拱門的婆子來報,說大姑太太婆媳往西院這邊來了。
作為晚輩,溫葉起身去迎。
大姑太太攜姚氏進了月拱門,碰到前來相迎的溫葉,頓時笑道:「有婆子引路,這大冷的天,你出來作甚。」
溫葉道:「姑母和表弟妹冒風雪而來,我哪還好意思待在屋裡,只顧自己暖和。」
三人進了正堂,溫葉立即讓婢女斟茶,同時讓徐玉宣過來見禮。
大姑太太坐下,喝了杯熱茶,待身子稍暖後道:「前幾日光顧著出門會故交,都忘了來你這坐一坐。」
溫葉當即回道:「姑母離京多年,難得有次機會與故友相見,侄媳怎能耽誤。」
不熟悉的姑侄媳二人,彼此都很客氣。
大姑太太環顧四周,發現西院與正院差距甚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