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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徐月嘉平靜地用飯,語氣尋常,聽不出什麼。
溫葉覺得自己對徐月嘉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她目光往某一道膳食掃了一眼。
須臾後,溫葉用一旁的公筷給徐月嘉夾了一塊辣子雞,放在他碗中,同時道:「郎君嘗嘗這道菜,很是開胃下飯。」
「多謝。」徐月嘉態度客氣疏離,當著溫葉的面吃下碗中的雞肉,緊兒說了句,「不錯。」
然後依舊沒碰溫葉的那兩道菜。
溫葉見此,不由深思,接下了好一會兒,膳桌上只有碗筷偶爾碰撞的輕響。
徐月嘉習慣晚食不過七,只用了半碗碧梗米,一碗湯和幾筷子肉菜,便停了下來。
溫葉遺憾地放下筷子,等婢女們撤下膳食,端上來兩杯茶後,才斟酌開口:「郎君,我今日做錯了一件事。」
徐月嘉端起茶盞的動作微頓,詢問:「什麼事?」
「午膳後無聊,我帶宣兒與婢女們玩了幾回牌,輸了就往臉上貼紙條,我運氣不太好,宣兒臉上被貼了不少。」
溫葉不急不緩、柔聲柔氣說完後,就靜靜地望著徐月嘉,等他反應。
「葉子牌?」
「差不多吧。」溫葉隨口道。
徐月嘉放下茶盞,與溫葉對視,嗓音清冷道:「你與我是夫妻。」
溫葉眸光微微閃過什麼:「所以?」
徐月嘉微停片刻,腦海里一會兒是昨兒夜間她毫不客氣的要求,一會兒是她方才頗為矯揉做作的嗓音,目光落向她臉須臾後,道,「有什麼事情,與我直說。」
溫葉訝異一瞬,便直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好一名妻子和母親。」
徐月嘉眸光深深,沉默良久後,道:「安分守己,勿苛待宣兒,便夠了。」
「那今日之事?」
徐月嘉淡淡道:「你心中有數便好。」
溫葉臉上的笑頓時真實了不少:「我明白了,郎君。」
「對了,郎君。」溫葉又道,「我今兒身子不爽利,所以......」
徐月嘉:「......我回前院休息。」
溫葉倒沒騙人,她癸水的確來了。
否則她又怎麼會放著好好的大美人,不去享用呢。
從昨夜起到她方才的試探,可以看得出徐月嘉是個對妻子有要求的同時亦會履行身為郎君的應盡之責。
他自知給不了妻子熱烈的關懷,因此會主動在其他地方讓步許多。
試探結束,溫葉清楚了日後該怎麼做,才能夠依舊瀟灑如過去。
徐月嘉的態度,於她來說已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很不錯的開始。
至於那個小孩兒,溫葉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些,她比誰都希望他能夠安穩長大。
徐月嘉離開後,雲枝和桃枝進屋,伺候溫葉洗漱。
今日收穫頗豐,溫葉高興之餘很想泡個熱水澡,可惜來了事兒,也只能在心裡想一想。
待頭髮絞乾後,眼見到了亥時。
時候還早,這會兒溫葉是睡不著的,手裡拿著白天沒看完的話本子翻動著。
桃枝過來問道:「夫人今晚是不是要用些宵夜?」
還在溫家時,溫葉晚上若吃的不多,基本上亥時後都會加半餐。
桃枝等人都習慣了。
溫葉看完最後一頁,故事的結局是她喜歡的,聽到桃枝的聲音,合上話本,抬頭道:「我想吃蛋炒飯,你讓紅杏弄個半碗的量。」
府里沒有長輩,她嫁過來無需晨昏定省,如今初步搞定了徐月嘉,明日這個懶覺她是一定要睡的。
如果不吃點夜宵,溫葉明兒一早肯定會餓醒。
半碗蛋炒飯,一盞茶的功夫就好了。
溫葉吃完後,在屋裡走了幾圈,才熄燭睡下。
翌日,寒意更甚,時而還有細雪飄下。
溫葉一覺睡到巳時,悠悠轉醒後,裹著厚被坐到不遠處的軟塌上,透過窗,望著已被鋪了一層淺白的青石地面,後知後覺道:「居然下雪了。」
今年的雪似乎來得早了些。
接近晌午,溫葉這頓遲來的早膳就簡單用了點,一碗餛飩,幾顆煎餃。
外面太冷,溫葉哪都不願去,兜兜轉轉又回到榻上,抱著小手爐,蓋著厚褥子,看新的話本子,時不時再用兩口熱茶暖身。
悠閒卻也漫長。
如果日後的生活也能像今日之事這般順利,那就更好了。
*
正院。
眼見外頭雪愈下愈大,陸氏思來想去,沒再讓紀嬤嬤抱徐玉宣去西院。
昨兒西院的事,陸氏也大致了解了,就是母子倆和兩個婢女玩葉子牌,總輸,且是溫氏臉上貼不下了,才轉到宣兒臉上。
雖不是什麼大事,但確是府裡頭一遭。
溫夫人是不苛待庶女,可想來也鮮少或從未教過溫氏管家之事。
眼下兩兄弟親厚如初,可等下一代長成,國公府遲早是要分家,到那時溫氏須立得住才行。
陸氏心中有些打算,不過目前尚不用著急,等這月過完再提也不遲。
得給溫氏適應的時間。
倒是徐玉宣,自午膳擺上桌後,沒吃兩口就不怎麼再動了。
陸氏注意到後,輕聲詢問:「這些膳食,宣兒都不喜歡?」
徐玉宣紅潤的小唇抿了抿。
候在一側的紀嬤嬤開口,說了一個可能:「昨兒小公子午膳吃的是熱鍋子,許是因為這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