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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欺負我。」

  姬以期滿臉無辜,「哪有。」

  「哼。」

  話音落,姬以期忽然鬆開她。

  雪粒飛揚,姬以期背過手,眉飛色舞地俯視她,「這才叫欺負你。」

  祈泠麻木地躺平,嘴上卻不饒她,「等我得了風寒,你就負責給我暖床。」

  「你不得風寒我也要給你暖床啊。」姬以期伏身湊近她,親了親她凍得通紅的鼻尖,「你說是不是,夫君?」

  祈泠張開雙臂,「那我們以地為席?」

  「夫君都開口了,妾身當然沒意見。」姬以期嘻笑一聲,枕住她胳膊,「怕就怕夫君身子骨受不住呢。」

  祈泠偏頭,「受不受得住,試試才知道。」

  周遭是寒天凍土,她炙熱的眸光幾乎能把人灼傷,姬以期抵住她前額,輕撫她的臉,「好啊。」

  無瑕的雪粒自天空砸落,與如墨的長髮交相輝映,溫熱的呼吸噴灑,似要送冬迎春融化這皚皚白雪。

  狐皮大氅裹住兩人,姬以期摟住她翻滾一下,祈泠則緊追著她一刻不離,誓要掠盡她身上最後一絲溫暖。

  天寒地凍,萬籟俱寂,四下只余這對雪鴛鴦。

  「阿嚏……」

  四目相對,祈泠笑得直不起腰,「你還說我受不住呢?瞧,夫君比你身子結實得……」

  「阿嚏……」

  姬以期攏緊大氅,飄她一眼,「真結實呢。」

  「……我比你晚。」祈泠繼續嘴硬。

  姬以期哼一聲,「把你爪子拿開,冰死了。」

  「冷。」祈泠可憐巴巴地看著她,指尖挑開她層層疊疊的衣衫,觸及最里側的如玉肌膚。

  姬以期揪住她腰帶,幽幽道:「你再亂摸,我就把你扒了,比比看誰最抗凍。」

  指節蜷了蜷,祈泠撤出幾層,可還是停在原地不動,甚至大著膽子揉了幾下。

  下一息,雪粒兜頭灌進她後襟里。

  祈泠鯉魚打滾一樣翻騰起來,身上著了火似的轉圈撲騰,噴嚏更是一個接一個地打。

  姬以期裹緊狐裘,「夫君加油!」

  祈泠苦著臉抖落出還沒完全融化的雪粒,見她幸災樂禍也不計前嫌,反而委屈地求抱抱。

  姬以期默默拉上兜帽,祈泠埋進她懷裡,吸了吸鼻子,有點蔫了,「幹嘛帶我來這?」

  「我想帶你放河燈來著。」姬以期看了看結冰的水面,忍俊不禁,「只是忘了河都上凍了。」

  祈泠揚起腦袋嘲笑她,「笨蛋。」

  姬以期勾頭,嗓音也低下去,「是啊,我是個笨蛋,你都不記得了,我還巴巴地拉著你過來。」

  「誰說我不記得。」一手捏住她下巴,祈泠眸光熾熱,「時至今日,你還願意下輩子也跟我綁在一起嗎?」

  姬以期目光閃爍,「若是我說不願意呢?」

  祈泠唇角綻笑,「那我們過好這輩子就夠了。」

  「我們能過好嗎?」姬以期咬了咬唇,有些泄氣,「你才二十二歲……還很年輕……」

  祈泠失笑,「說得好像你比我大一樣。」

  「我是比你小,可總有人正年輕。」

  祈泠站直身子,「你在擔心什麼?」

  「你知道的。」

  祈泠褪去笑顏,直直地看著她,「如你所言,我們都很年輕,歲月卻很漫長,所以我無法保證。」

  四下靜了幾息,姬以期有些失望,低著頭拉住她衣角,「那我要你允我……會放我走。」

  「……不行。」

  姬以期猛地推她一把,「混蛋!」

  「我寧願你殺了我,你也不能走。」祈泠勉強穩住身子,語氣依然固執,「我不能白白丟失幾十年。」

  姬以期捶她好幾下,「你個自私鬼!」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祈泠反而氣定神閒,一副拿捏住她的模樣,「現下後悔也晚了。」

  姬以期氣得不想再搭理她,祈泠卻黏糊起來,一連親她好幾下,「別生氣嘛,我只是實話實說。」

  霎時,姬以期火氣更大了,「我不想聽!」

  祈泠長嘆一口氣,「我本以為眷眷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樣呢,沒料到還是逃不過。」

  「哼,你不一樣,你清高!我偏不喜歡!」

  祈泠眨巴眼,嗓音放軟,「你凶我……你又推我又吼我,到頭來還成了我的不是了……」

  姬以期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她,祈泠擠出兩滴鱷魚的眼淚,「你還瞪我……阿嚏……都怪你……你不給我暖床我就不活了……」

  「……閉嘴。」

  祈泠委屈巴巴,「閉就閉嘛,凶什麼……」

  她胡攪蠻纏倒打一耙的本領讓人嘆為觀止,姬以期是個要臉面的人,只得自認倒霉。

  天越發暗了,姬以期扭頭就要走,祈泠扣住她手腕擁她入懷,迎著殘存的星光準確尋到她的唇瓣。

  姬以期氣得咬她,祈泠不閃不避照單全收,濕熱的呼吸染上血腥氣使得唇舌甜中帶澀,直到胸腔最後一絲氣息耗盡,這場窒息般的親吻才驟然而終。

  祈泠攥住她的手按到自己胸口,急促的呼吸讓她幾近失聲,「無論如何,不要走。」

  無論她們最後是絢爛還是枯萎,她都要她們存在,只要存在,哪怕腐朽也是最刻骨銘心的。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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