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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華安見林舟, 一來一回, 算上吃飯住宿的費用,要花費將近一千元。

  對於一個家裡背了外債的家庭來說,一千元不是小錢, 徐森淼不能說走就走, 必須要想一想。

  林舟正在給姜寧講她小時候想養小老虎的事兒, 見姜寧沒有認真聽,推了推她的手:「你和誰說話呢?」

  姜寧也不瞞她, 坦坦蕩蕩:「小淼啊……」

  林舟頓時緊張, 下意識要按她的手機, 碰到後又觸電門似的把手縮了回來:「你別和她亂說……你說什麼了?」

  姜寧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一句話繞三道彎,每個字拉得老長:「能說什麼呀——」

  林舟氣鼓鼓的,一言不發。

  姜寧樂了,瞎話說的叮噹響,擺明了要氣她:「我就是問問她牙齦紅腫要買什麼藥,我最近上火,說著說著話就「吐血」,怪嚇人的。」

  林舟才不肯信,也知道按姜寧的性子,她既然不想說,那自己肯定是問不出來的,一扭頭不理她了,過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好奇:「那她回你了嗎?」

  姜寧不知道又在發什麼,頭也不抬:「回了啊。」

  林舟心裡酸溜溜的:「這麼快就回了嗎。」

  「對啊……」姜寧沒往心裡去,隨口道,「周末沒課吧。」

  林舟的小脾氣仿若路邊的野草,沒得快,長的也快,姜寧幾句耳邊風吹過,就又復生了。

  徐森淼沒有明確回復姜寧,但她還是來了,可能是因為林舟的十八歲不是小事,也可能是因為姜寧說,林舟很想你,真的,她和我說的。

  南洲到華安可以直達,但為了省錢,徐森淼沒坐高鐵。而是先坐了一上午客車到鄰省,又買了一張從鄰省出發的硬座票。

  客車行駛時間是三小時,換乘時間是兩小時。而綠皮火車從南到北的時間,是十八個小時。

  徐森淼為了能出來,提前趕完了作業,頭天晚上夜裡四點才睡,上了火車她本想休息一會兒。然而列車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沒有片刻安寧。

  大爺的收音機不間斷播報新聞,隔壁小孩騎在媽媽脖子上唱兒歌,斜前方那桌中年男女啃著鴨脖玩鬥地主,叫好聲摔牌聲從下午三點持續到夜裡三點。

  硬座車廂的燈整夜常亮,後半夜人們漸漸安靜下來,空調冷氣又開始肆意揮灑,徐森淼披了外衣仍被凍得頭痛,只好死死裹住帽子,交叉雙手塞到腋下,嚴絲合縫的和窗戶貼在一起,儘可能減少和空氣的接觸面積。

  不靠窗的人則要想別的辦法,把自己往座位底下塞,往椅套下面塞,往餐廳車廂塞,人和行李箱、背包、蛇皮袋子擠在一起,像是罐頭。

  徐森淼在冷氣和強光中皺著眉閉上了眼,隨著列車搖搖晃晃的節奏,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她醒來時,對面的大媽已經脫了鞋,穿著絲襪的左腳就搭在徐森淼膝蓋旁的座椅上,背面的男人似乎是睡得不安穩,頻繁翻身,他每翻一次,徐森淼的後背就會被頂起一次。

  徐森淼又困又冷,頭痛欲裂,低頭一看表,發現剛過了一個小時,天還沒亮。

  就這樣硬生生熬過一夜,下車時她的兩條腿已經僵直了,整個腰背酸脹的厲害,連帶著胃裡都有了灼熱的噁心感,走兩步就覺得想吐,牙床似乎是腫的,舌頭輕輕掃過去,每顆牙都有種隱隱的鬆動,用力咬一咬,二十八顆牙,全都在叫疼。

  徐森淼太累了,累到要在出站大廳坐上一個小時,才有力氣提起包去找公交站。

  又坐了一個小時公交,趕到大學城時已經臨近中午,徐森淼沒有休息,下了車直奔農大宿舍樓,到了樓下,她正想著要不要給林舟發個信息。忽然看見兩個多月未見的人提著個不透明的箱子出現,隔著宿舍大廳的安檢閘門,和在外面等待的男生打了個招呼。

  那一瞬間,壓抑許久的疲憊仿佛決堤江水,沒過了她的視線,嗆進了她的呼吸,只裝了生日禮物的書包似乎灌了鉛,拉著她不斷下沉,徐森淼像是一隻被刮斷了線的破敗風箏,沒了牽引依託,搖搖欲墜。

  林舟和男生並排走向校門,徐森淼在遠遠跟著,看見兩個人說說笑笑,似乎是認識。但又僅僅是認識,不是徐森淼疑心的那種關係。

  但她還是忍不住把男生上下打量了個遍,悶悶不樂的想,還不如鄧嘉宇,鄧嘉宇好歹知根知底,還是鄧鄧親哥。

  徐森淼的想念不比林舟遜色分毫,林舟有話想說,還能煩一煩姜寧,徐森淼卻只能把所有心思壓在心底,壘上石頭,封上水泥,一日如三秋的熬,這會兒見到日思夜想的人,終於按捺不住,摸出手機發消息問她:「吃飯了嗎。」

  林舟看了一眼信息,卻沒回,隨手就把手機塞進了包里,扭頭繼續和男生說話,徐森淼看得直皺眉,很想撿塊石頭砸那男生後腦勺。

  過了足有五分鐘,林舟才重新翻出手機,想了想沒說實話,回復道:「正在吃。」

  徐森淼有點氣了,追問:「和舍友嗎?」

  林舟琢磨了一會兒,想著今天是自己生日。如果沒人陪自己吃飯的話,聽著就怪可憐的,徐森淼雖然不方便來。但沒準能給自己打個電話,陪陪自己。

  於是當著徐森淼的面回覆:「沒有,她們有事,只有我自己。」

  說完,林舟滿心歡喜的等著徐森淼的電話,徐森淼卻再也沒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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