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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為什麼,會感覺那麼痛呢?

  思雅坐在椅子上,怔怔望著電腦屏幕。屏幕里劍三遊戲還打開著,她操縱的遊戲角色靜靜站在主城門口,時不時轉動手中的毛筆,抬手揮袖間淡綠色的磨痕從指端溢出。

  遊戲裡熱熱鬧鬧,人來人往。

  思雅只覺得腦袋中亂鬨鬨,塞滿無數記憶,現實與虛幻交錯,她似在迷宮中遊走。

  茫然地操縱滑鼠在遊戲主城閒逛,思雅操縱著遊戲角色無意識地走向站在樹蔭下的NPC余半仙。

  遊戲裡的余半仙仍穿著那身黃色長袍,戴著黑色的雙腳幞頭,右手拿著招牌,從上到下書著「算命預測」四個大字。因為遊戲畫質的原因,思雅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就那麼安然地站在遊戲裡,不生不滅,不增不減。

  思雅滑鼠點向余半仙。

  「「一卦一語,可曉緣起緣滅,半夢半醒,不知今夕何年。」余半仙輕吟兩句,便停了下來,捻須頷首而笑。「你找我有何事?」」

  界面里很快跳出與余半仙的對話框,都是那些遊戲裡的固定台詞。思雅心不在焉地掃過,卻發現原本應該不會變化的對話框跳躍兩下,很快跳出另一個界面。

  思雅頓住身體,幾乎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俯身向前。

  黃色的對話框中黑色字體一行一行蹦出,是思雅從未在遊戲裡見到的詞句。

  「愛不重不生婆娑,心似火燒身。日曝徹中,火從骨上,焰焰而起。火燒之後,風吹入地,還歸於土。」

  「緣起性空,會者定離。因緣寂滅,一期一會。」

  「恭喜玩家得償所願。」

  宛如被閃電瞬間擊中,那紛雜的記憶潮水似的湧來,思雅臉色煞白,瘋狂用滑鼠點擊著余半仙。

  然而之後的余半仙仿佛又變回了那個被程序設定好的NPC。無論怎麼對話,都還是那句老台詞,剛剛出現的對話框仿佛是自己的幻覺。

  思雅重重跌回椅子,驚鴻一瞥處,看見鏡子裡的自己。

  她那曾經及肩的黑色長髮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雪白,長度也有了變化,剛過腮邊。

  正是那人親手為自己修剪,又紮起的白色頭髮。

  思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慌張地脫掉襪子。果然,她腳底的陳舊傷痕縱橫交錯,回首探向自己的背部,那道長長的傷疤早已結痂。

  微微眨動雙眼,眼淚立刻簌簌落下。

  原來,確實不是夢啊。

  如果是夢的話,怎麼會那麼真實呢?連觸碰、溫度都那麼真實,仿佛還能記起他指腹在自己臉頰摩挲的溫暖。

  她又怎麼能做出,如此驚心動魄、跨越時光的夢呢?

  仿佛已在夢中生活多年。

  獨坐在因周末而空曠無人的寢室里,思雅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情緒,任由淚水恣意肆虐,哽咽落淚。

  210.

  放在桌面的手機嗡嗡作響,微信里的消息像瘋了似的不斷湧來,思雅鬆開捂著臉的手,睜著迷濛的淚眼向手機屏幕看去。

  自己多年好友的名字不斷閃爍,看見那熟悉的名字,思雅根本無法止住眼淚。

  她在巨人世界待了整整三年,又在地下街待了很久,久到幾乎快忘記自己原來的生活。如今熟悉的一切撲面而來,思雅多少有些情難自已。

  鬱郁黃花,無非般若;青青翠竹,儘是法身。

  大千娑婆之中,到底什麼是真實,什麼又是虛幻?

  不過蝶夢莊周,莊周夢蝶。

  她吸吸鼻子,解鎖手機打開和好友的對話框。對方的消息不斷彈出來,伴隨著無數感嘆號,顯然是激動到了極點。

  「思雅!」

  「你男神絕了啊,怪不得是你男神啊!」

  「最新出的那章漫畫簡直給我磕死了,你看了嗎?」

  「簡直了簡直了,刻畫的也太細膩了。」

  「靠,這年頭又痴情又強悍的男人,就算他只有一米六也絕對要被蜂擁搶走啊好嗎?!」

  看見對方提起那人,思雅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反射性的又想流淚。但隨後好友發來的消息,又讓她腦子裡出現大大的問號。

  思雅吸吸鼻子,戳著屏幕慢吞吞地給對方回消息。她操作手機的動作已經有些許生澀。

  「是什麼啊?我還沒看。」

  對方很快回復過來:「就是看海那話啊!」

  「瑪利亞城牆奪回戰之後,調查兵團大獲全勝,主角團他們不是一起去看海了嗎?」

  思雅:?

  不是,這段不是早就出了嗎?怎麼變成最新章了?

  她疑惑地看了眼電腦的時間,沒有問題呀。

  「雖然就小小的幾段話,但是你男神簡直溫柔死啊好嗎?快去看快去看,我磕死了。」

  說著,好友噼里啪啦地甩來幾張截圖,思雅點開放大,那一張張熟悉而充滿生機的面孔依次闖入她的視線。

  調查兵團在埃爾文團長的帶領下,自由自在地在牆外馳騁。

  埃爾文之後,是米克、韓吉等幾個分隊長與他們的部下,如納拿巴、莫布里托。當然也包括利威爾,還有利威爾班。艾倫、阿爾敏、三笠、讓、莎夏還有柯尼,他們都緊隨其後。

  調查兵團的綠色披風在他們身後旗幟似的張開,自由之翼迎風飛揚。馬蹄陣陣,踏碎塵埃。

  他們穿過曠野、穿過荒地、穿過一望無際的平原,在沒有巨人的大地上,恣意奔騰。另一個建在島邊的高大城牆引入眼帘。在那之後,懸崖峭壁之下,是煙氣浩渺、寬闊浩蕩的平靜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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