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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輕聲道:「你猜猜看這本書的女主為什麼和你同名同姓?」

  蘇扶晚目光呆滯,眼淚接連不斷地落下:「所以、所以這些事情都是你安排好的?包括我現在也是……」

  盛夏輕輕嘆息:「你還不算太笨。」

  蘇扶晚抿緊嘴唇,啞聲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盛夏勾了勾唇,眼裡卻沒有笑意:「當然是為了讓你體會一下……我曾受過的痛苦。」

  她的神色陷入了某種回憶中,表情愈發扭曲:「高三那年我被人帶走的事情,你還記得很清楚,

  對麼?」

  那年,她在蘇扶晚的面前,被高利貸公司的麵包車拉走,被逼迫著償還父親留下的巨額債務。

  但盛夏當時只是個學生,哪裡來那麼多錢還債?

  那些人就商量著,把她賣到某個地方去。

  盛夏依稀記得,她坐進火車,被送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城市,又被一些人丟進了一家夜總會陪酒。

  說是陪酒,但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喝什麼酒,無非是被一群客人逼迫著,做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以此還債。

  她在裡面度過了地獄般的三年。

  這三年,盛夏一閉上眼,便是一雙雙腥臭污穢的手向她伸過來。

  她的精神開始衰弱,每天都如同行屍走肉,身上永遠遍布青紫的瘀傷。

  盛夏一開始以為,蘇扶晚會替她報警,她每天都等啊等啊,永遠等不到警察過來。

  她每天唯一值得開心的事情,就是幻想媽媽能夠發現她不見,然後她們一家人在這裡團聚,她又能夠回到家,繼續上學,繼續過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可惜這一切都是奢望。

  這三年裡,盛夏想過要求救,有一個客人看她實在可憐,就把手機偷偷借給了她。

  她第一時間向家裡打電話,可父母的手機早已變成了空號。

  等到想要報警的時候,卻被負責人發現。

  那個人把她拖進了一間漆黑無光的屋子,皮鞋踩在她的手指上,惡狠狠地往下壓。

  「媽的,不要臉的東西,你還想報警?」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你的父母都沒來找過你?你爸還不上錢,早就把你賣給我們了!」

  「以後老老實實地工作還債,還清了你就能走了,別再想動歪腦筋。」

  盛夏蜷縮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悲鳴。

  她的右手手指硬生生被踩斷了一根,再也沒有辦法握住鉛筆,寫出流暢而利落的文字了。

  她太弱小了,根本逃不出去,家人也不會再來找她了。

  沒有人會來救她的。

  從那天開始,盛夏就再也沒有一絲期待。

  她放棄了掙扎,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將職業假笑掛在臉上,偷偷喝客人剩下

  的酒,試圖麻痹被折磨到瀕臨的神經。

  心臟猶如陷進無底深淵,再難浮起。

  難以言喻的仇恨漸漸籠罩在她的腦海深處。

  她恨那個懦弱無能的父親,恨那群冷言冷語的同學,也恨這裡的所有事物。

  但她最恨自己與蘇扶晚。

  如果那個時候蘇扶晚沒有踐踏她的真心,沒有袖手旁觀,自己或許還坐在窗明几淨的教室里,聽老師講課,考上自己理想的學校。

  如果她沒有喜歡上蘇扶晚,或許未必現在會有所不同。

  可惜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一晃三年,噩夢般的生活迎來一絲轉機。

  那一天,門口的保安難得睡著了,竟然沒有發現她偷偷溜了出去。

  盛夏終於逃了出來,卻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裡迷失了方向。

  她徹底無處可去了,她早已經沒有家了。

  後來,盛夏報警舉報了這家夜總會,冷眼看著那個負責人垂頭喪氣地被帶上了警車,樹倒猢猻散。

  她在警察的幫助下返回了家鄉,憑藉著所剩無幾的記憶,找到了那個曾經的家。

  可敲開門,門後卻是一幅幅陌生的面孔。

  「你找誰呀?哦,你是原來住在這兒的人?我記得上一任住戶好像是一對夫妻吧?」

  「對啊,那男的好像進了監獄,女的生了重病沒人照顧。聽說他家孩子丟了,女的就天天都到處貼尋人啟事找孩子,可惜找了兩年都沒找到,去年死在了醫院裡。」

  「蠻可憐的哦,大過年的一個人孤零零死在醫院,也沒個人守著……唉,臨死前都沒找到女兒,換成我我都死不瞑目。」

  盛夏渾渾噩噩地聽著她們口中的話,渾身發抖。

  她不記得自己怎麼離開那棟樓,又是怎麼在熟悉的街道上如幽魂一般穿行,最後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原來的學校。

  時光荏苒,學校早已辭舊翻新,和她記憶中的樣子全然不同。

  但她在校外的布告欄上熟悉的身影。

  照片中的少女一身昂貴的雪白西裝裙,看著是精心打扮過,明媚的眉眼比從前更加成熟自信。

  她如同一隻驕傲的白孔雀,昂首挺胸地站在領獎

  台上接受表彰,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普通人遠遠追趕不上的驕矜貴氣。

  底下是成片仰望著她的人群,眼帶憧憬。

  盛夏呆呆地看著那張照片,眼裡忽然湧出一行清淚來。

  她看見照片下面的一行工整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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