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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們真在一起了,如果覺得不合適,然後分手了。」桑稚輕聲問,「之後應該也不會再聯繫了吧。」
聽到這話,段嘉許的眼皮動了動。
很快,桑稚反應過來,覺得這場合說這種話不太合適,連忙補了句:「我就隨便問一下。」
段嘉許切著蛋糕,聲音清潤朗朗:「信不過我?」
「……」桑稚安靜了下,「不是。」
段嘉許:「是我平時的樣子太不正經了?」
桑稚沒吭聲。
段嘉許反倒笑了:「看來是的。」
桑稚訥訥道:「我沒這個意思。」
「桑稚,你要是覺得咱倆以後會分開,那確實不太合適。你不答應呢,我也沒辦法逼著你。」段嘉許垂眸,與她平視,「但你答應了的話,如果還提分手這事兒——」
「……」
他的聲音停住,眼尾微勾,又笑得像個妖孽:「見過哥哥發脾氣沒有。」
桑稚手掌抓著衣角,抬眼看他。
段嘉許壓低聲音,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
「很嚇人的。」
-
這個話題就終止於此。
之後段嘉許沒再提起來,桑稚也當做自己沒問過這個事情。像是一段打不起什麼水花的小插曲,沒有人在意。
見時間差不多了,段嘉許把桑稚送回了學校。
桑稚洗漱完,回到位置上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她的思緒有些空,沒法集中精神,回想著自己突然浮起來的那個念頭。
她其實很清楚自己的顧慮是什麼。
桑稚一點都不擔心,段嘉許會對她不好。
她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
可她會擔心,他也許,並不會喜歡她很久。
就算不喜歡了,段嘉許很大概率上,也不會跟她提分手,只會把他們兩個的關係,當成一種責任來對待。
會演變成,讓雙方都很痛苦的一個結果。
是不是真是她太矯情了。
跟他在一起的這件事情,桑稚明明已經期待很久了,可真要發生的時候,反而又覺得患得患失,不安到了極致。
不安到,連接受的勇氣都沒有。
-
桑稚努力地拋開自己的這些想法,依然按照之前的方式跟段嘉許相處。很多時候,她終於下定決心,打算跟他在一起了,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段嘉許似乎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來找她的次數也因此比先前多了不少。
桑稚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自己的想法。
畢竟,她也不願意告訴他,自己從十三歲就開始喜歡他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不再去鑽這個牛角尖。
轉眼間,五月就到了底。
周五結束後,晚上七點,桑稚跟部門的人約了出去聚餐。她正跟部門裡的一個女生挽著手說話,一出校門,就注意到站在樹下的姜穎。
桑稚愣了下,疑惑地盯著她。
恰好跟她的目光對上。
很快,桑稚就收回視線,完全沒有那種她是過來找自己的想法,只覺得莫名。她繼續跟部門的朋友聊著天,往校外的一家烤肉店走去。
這個時間點,再加上明天就是周末,店裡的人並不少。
部門裡有人提前來占了座,桑稚走過去坐下。過了好一會兒,她注意到有一個兩人桌被清理乾淨,而後,坐上去的顧客只有一名。
是姜穎。
再次對上視線。
桑稚猶疑地看著她,在此刻才有了種姜穎是專門過來找她的感覺。
但姜穎來找她幹什麼。
而且她是怎麼知道她在這的。
桑稚想不通,也沒再管她,低頭喝著杯子裡的水。
姜穎似乎只是過來吃飯,也沒主動過來找她麻煩。但目光倒是時不時地放在她的身上,帶了幾分打量,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桑稚乾脆跟對面的朋友換了個位置,漸漸地就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吃完晚飯,桑稚起身進了洗手間。她只是想進來洗個手,補個妝,也沒別的事情。
沒等她走到洗手台前,就順著鏡子看到跟著進來的姜穎。桑稚瞅了她一眼,沒說話,擠了點洗手液到手上。
姜穎從包里拿出口紅,果然主動出了聲:「你是段嘉許的新對象?」
桑稚沒吭聲。
「也是,大學生可真容易騙。」姜穎笑著說,「剛好在這碰上你了,我就提醒你一句,他之前可相親了幾百次,你知道為什麼都相不上嗎?」
桑稚面無表情道:「不是剛好,你就是主動來找我說這些話的。」
「我這不是不想看你這麼一個小姑娘誤入歧途嗎?」姜穎語氣很平靜,「你知道他有個現在還躺在醫院的植物人爸爸嗎?」
桑稚手上的動作停住。
「看來他根本沒跟你提過啊,」注意到她的反應,姜穎的唇角勾了起來,「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他爸爸還是個酒駕撞死人的畜生。」
「……」
「一年要給將近十萬的醫療費養著個畜生,」姜穎說,「哪家的姑娘那麼有錢能跟他熬,連房子都沒有。」
桑稚這才抬了頭,完全沒被這話影響到,理所當然道:「我有錢啊。」
「……」顯然不敢相信她會有這反應,姜穎的表情瞬間變得不太好看,「他爸爸撞死人了,是殺人犯,你沒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