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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她刻意為之的疏遠。
想起了那段,她單方面開始,又單方面結束的暗戀。
桑稚沉默地點頭,心不在焉地問:「那你怎麼一直沒找對象?」
段嘉許隨口說:「你哥不也沒找?」
「……」桑稚想起舍友的話,面色複雜道,「那你總不能是一直在等我哥吧……」
段嘉許好笑道:「說什麼呢。」
桑稚低聲說:「我就是覺得奇怪。」
「剛畢業的時候沒時間,」段嘉許漫不經心道,「這兩年被我那上司介紹了好幾個,不太合適。」
桑稚哦了聲,沒再繼續問。
飛機起飛,空姐拿著毛毯在發放。
桑稚跟她要了一條,蓋到自己的腦袋上,假裝要睡覺的樣子。她的腦袋偏向窗戶的那一側,眼睛閉了又睜開,很快又閉上。
像是在想事情。
半晌。
桑稚稍稍低了頭。
從前覺得是傷疤的地方,在此刻都莫名像是被人用蜜填補上。她用力抿著唇,藏在毛毯里的嘴角仍然控制不住般地彎了起來。
毫無聲息。
-
飛機到達宜荷市。
下飛機之前,桑稚聽到那個叫袁朗的人跟段嘉許要了聯繫方式。兩人找了個地方解決了午飯,之後段嘉許把桑稚送回了學校。
此時剛過還不到一點,宿舍只有寧薇一個人。
桑稚的宿舍沒電梯,住在三樓。段嘉許幫她把行李箱扛上了宿舍,也沒多呆,禮貌性地跟寧薇打了聲招呼,又囑咐了桑稚幾句話,很快就離開了。
等他走了,寧薇好奇道:「他這是以什麼身份送你過來的?」
桑稚蹲在地上,拉開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長輩吧。」
「……」寧薇說,「還長輩啊?」
桑稚沉默幾秒:「其實我也不大清楚。」
聽到這話,寧薇立刻湊了過去,眨著眼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我現在就有點分不清,」桑稚思考了下,語氣有些遲疑,「因為我感覺他以前說話好像也是這樣的。」
「啊?」
「但又好像不太一樣。」
「他跟你說什麼了嗎?」
桑稚停下動作,小聲道:「他剛剛跟我說,這幾年他沒談戀愛。說是沒找著合適的。」
「等會兒,那他以前談過戀愛嗎?」寧薇驚了,「不會沒有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桑稚說,「我總不好問那麼多。」
「那你說覺得分不清是什麼意思呀?」
「我小時候他就這樣說話,比如他載我回家,然後還會說我偷偷笑什麼,或者是,說我見到他就臉紅。」桑稚撓了撓頭,「就挺不要臉的一個人。」
「……」
「他最近,我感覺有點變本加厲。」桑稚吐了口氣,磨磨蹭蹭道,「我就分不清,你懂吧。感覺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寧薇:「你覺得他可能也有點喜歡你啊?」
「沒。」桑稚立刻否認,「也不是。」
「……」
注意到寧薇的表情,桑稚跟她對視了好幾秒,突然泄了氣:「好吧,是有那麼一點兒。」
寧薇:「你幹嘛連有這個想法都不敢說,你條件又不差。」
「因為我覺得不太可能。而且,我自己挺清楚一點的。」桑稚輕聲道,「因為我喜歡他,因為有這種心思在,所以他的一些對他來說,覺得很正常的舉動,可能也會被我曲解了意思。」
「……」
桑稚笑了聲:「我還挺有經驗的。」
暗戀的人。
自戀,卻又自卑。
「而且,這關係本來就,不太好轉變。」桑稚低下眼,繼續收拾著東西,「要是他是個陌生人,我現在估計就去追了。追不到,大不了就不聯繫了,也沒什麼好怕的。」
寧薇不太懂她的感受,嘆息了聲,又問:「你來宜荷之前,你們多少年沒見了啊?」
「感覺我初二之後就沒怎麼見了吧。」桑稚補充了句,「初二下學期之後,他就很忙了,後來就回宜荷了。」
「你認識他的時候多大?」
「初一下學期。」
「你是覺得他是看著你長大的,不可能有那個心思嗎?」
「差不多吧。」
「那如果按你這樣算的話,」寧薇無辜道,「你初二之後就跟他沒怎麼見過了,一直到大一才再見面,這哪能算看著你長大。」
「……」
好像有點道理。
桑稚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猶豫道:「這中間的時間,也有見過幾次。」
「講道理。」寧薇說,「我高三那個暑假,我爸抱了條狗回來養,那一個月賊粘我。我這個寒假回去,它都不認得我了。」
「……」
「連狗這麼忠誠的動物都這樣,你這幾年才見幾面,算什麼看著長大啊。」寧薇說,「頂多算個,小時候認識的哥哥。」
「但他有給我送禮物啊。」桑稚說,「還有平時也會問我的學習什麼的。」
「哦。」寧薇說,「那勉強算個網友吧。」
「……」
「我就是按我的想法說,你聽著就好。我弟弟現在也讀初中,假如他有個朋友,我認識,也把他當小朋友。」寧薇說,「他長大之後,如果長得還挺帥,來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