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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十分狼狽。

  可這些。蕭懷舟全都不在意。

  他滿心都是手中的血菩提,還有院中安靜坐在窗前的那人。

  等他來到謝春山所在寢宮門外的時候,一樹寒鴉被驚飛。

  窗前依舊是那個巍然不動的剪影,映襯著燭台微弱的燈光,顯出一副仙風道骨來。

  蕭懷舟將手中血菩提,輕輕的擱置在半掩半開的門口。

  「謝道君,這是東夷國的寶貝,對於治療法術造成的傷口十分有效,若是謝道君不介意的話,我可替你上藥,若是介意的話,我便放在此處,謝道君可自己取用。」

  蕭懷舟這話說的有些卑微。

  觀書站在自家主子後面,只覺得主子一身傲氣,全都折在了謝春山的面前。

  尤其是主子這番誠懇的話說出來。

  窗子後面那個人影卻毫無動靜的時候。

  說蕭懷舟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蕭懷舟肉眼可見地彎了彎脊背,似乎是有些泄力。

  他站在屋外等了很久。

  可屋內那個人影依舊坐在窗前,一言不發。

  沒有絲毫回應。

  就像是將一顆熾熱的心丟入冰冷的雪中。

  蕭懷舟此刻身體是冷熱交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他有些許的不甘。

  他再一次開口道:「謝道君,可否需要我替你上藥?」

  屋內燭火驟然熄滅,只留下漆黑一片,連道君的影子都瞧不見。

  蕭懷舟僵直在那。

  這拒絕的意思明明晃晃。

  蕭懷舟身體搖了搖,只覺得胸腔之中氣血翻湧,恨不能立刻嘔出一口鮮血。

  觀書在後面急的直跺腳:「四公子,四公子還是先回房歇息吧,謝道君他,謝道君他冷心冷情的,不值得四公子這般……」

  蕭懷舟再抬一眼看了一下漆黑的屋子,確實沒有動靜。

  沒有人給他回應。

  他為了謝春山,偷取血菩提,得罪東夷世子,還挨了父皇二十道鞭子。

  原來皆是鏡花水月,自欺欺人的一場空。

  起初,他們說謝春山修的是無情道,蕭懷舟還不是很相信。

  甚至大言不慚問,無情道是什麼意思?

  如今在此刻,站在夜涼如水的庭院中。

  他似乎明白了何為無情道。

  無心無情,對他再好也是白搭。

  蕭懷舟輕輕咳嗽的兩聲,緩緩隨著觀書轉身離去,離開的時候腳步踉蹌,隱隱有些站不穩的架勢。

  他自小受寵慣了,想要一個東西,只需一個眼神,便會有人送過來。

  他從來都沒有體會過得不到的感覺。

  原來得不到,竟是如此。

  那人明明近在眼前,卻好像遠在天邊,永遠都無法觸碰。

  耳邊是觀書絮絮叨叨的關心和埋怨:「四公子可千萬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您為了謝道君不惜與東夷為敵,又受了陛下二十道鞭子,這還不知道要養多少時才能恢復過來,可謝道君呢,謝道君他高高在上,可曾給您一眼?」

  「他們都說謝道君修的是無情道,四公子,您這是何苦啊。」

  是啊。

  蕭懷舟抬頭看向天際溶溶的月色。

  謝春山便像是那輪明月。

  明明有清冷的月光照在世人的身上,讓世人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這輪明月是屬於自己的。

  是有意於自己的。

  可偏偏無論怎麼追逐,都不可能去追逐到那輪明月。

  最多可以觸碰到的,也是水中的倒影。

  伸手一掬,便碎了。

  碎成千片萬片,就是不讓你碰到。

  蕭懷舟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這時候的瘋狂,好似無根的浮萍一般。

  終有一日會被浪潮所拋棄。

  可他不甘心。

  他想要賭一把。

  彼時的他,還不知道未來自己會輸得有多麼慘。

  隨著他們二人的離開,在無人瞧見的時候。

  一道泛著輕微銀黃色的符咒,在蕭懷舟背後半明半暗,直到消失不見。

  誰都沒有注意到,原本端坐在窗前的謝春山,在吹滅燭火的一瞬間整個人趴倒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嘔著鮮血。

  而在謝春山的背上,原本交錯縱橫的法術印記之上,不知何時覆蓋了數十道鞭痕,這些鞭子的痕跡看起來像是剛剛染上的。

  還在不停往外滲著鮮血。

  左手手腕上似乎還有一處被什麼東西叼了一口的傷口,傷口很深,一點兒也不規律。

  似乎是什麼猛禽。

  因為太過於疼痛,謝春山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整個人蒼白的如同冰雪之上的冷玉。

  即使沒有燭火,也依舊渾身散發著不可侵的微弱螢光。

  但他受了這麼重的傷,由始至終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直到實在是撐不住了,這才吹滅了燭火,佯裝睡覺的模樣。

  剛才出現在蕭懷舟深厚的明黃色符咒,不知何時,忽然從窗外飛入,落入了謝春山的掌中。

  繼而消失不見。

  若是此時,有歸雲仙府的人在他身側,就一眼可以認出這道明黃色的符咒為傀儡符。

  也就是說被這道符咒寄生的人,不管受了多重的傷,所有的傷害都會返還到種下此符咒的人身上。

  譬如,謝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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