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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度又坦然又自然。
顯然半點沒有受之前蔣姍姍那話的影響。
馬婷婷聽說她去韓東塬宿舍,嘴巴張了張。
可到底看著程檸出了宿舍也沒出聲。
許冬梅回頭看馬婷婷,溫和道:「其實你想跟著去就跟著去就是了,以前我也覺得姑娘家太主動了不好,但現在看著程檸,我覺得這樣也挺可愛的。」
她說著就笑了笑,道,「我倒是看韓東塬挺吃癟的,他也有今天。」
她這話說的,王曉娟和馬婷婷都笑了出來。
經了今天的事,她們也跟蔣姍姍她們一樣,誤會了,以為程檸真是追著韓東塬過來的。
說什麼「韓東塬這幾年不能談對象」,那大概是為了宣示主權?
當然了,韓東塬明顯也對程檸不一樣。
偏遠鄉村的生活枯燥又苦悶。
程檸的到來,她身上的那種活力和自在勁好像也給她們的生活注入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且說回韓東塬那邊。
程檸跟蔣姍姍那麼一大出戲就發生在大隊食堂外面的大路上。
彼時就是大家吃完飯回宿舍的時候,那一幕自然是落在了很多人眼裡,把兩個,不,幾個女知青的對話都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耳朵里。
其中就包括韓東塬的舍友孫健。
孫健是個老實板正的好同志。
程檸跟廖盛韓東塬是一個大院裡頭的,說不定還是韓東塬的對象。
蔣姍姍是他對象沈青的舍友,大家也相處了幾年,除了傲點嘴巴厲害點,也是個挺好的同志。
他覺著兩人鬧了矛盾不好。
說到底這事的源頭還是韓東塬。
所以他權衡再三,回宿舍就把那幾人的對話複述給了正坐在炕桌上,拿刻刀刻著東西的韓東塬。
他道:「塬哥,這事你還是得跟大傢伙澄清一下,不然別人誤會了,對程知青也不好。」
這幾天他還吃了不少程知青給廖盛帶來的醬肉醬牛肉辣椒醬呢。
他對她印象還挺好的。
廖盛吃驚的嘴都張大了。
然後吃驚完還有心思笑出來,咧開嘴笑得挺樂呵,轉頭就跟韓東塬道:「哥,沒想到檸檸妹子小嘴還挺利索,以前還真沒看出來,淨看見你欺負她欺負得跟蚱蜢一樣,一點就炸,哈哈,偏偏還敢怒不敢言,哈哈哈……」
孫健:「……」
他震驚無比的看向廖盛。
這是個缺心眼吧?缺心眼吧?
韓東塬沉著臉,手捏著刻刀,狠狠剜了廖盛一眼,那架勢就跟要把刻刀刻廖盛臉上似的。
廖盛的笑聲漸弱。
……他覺著自己最近可能是有點皮癢了。
然後還不等他開口說什麼,宿舍的門響了。
有人敲門。
孫健覺得自己的舍友都是非正常人。
他心累得不想說話,轉身去開門。
拉開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帶著盈盈笑容的程檸。
孫健嚇了一小跳。
這,果然是背後不能說人。
他剛剛沒說她的壞話吧?
略有點心虛。
他忙堆了一個有那麼一點點不自然的笑,迎了程檸進來,問她:「程知青,你過來了?是過來找盛子的嗎?」
因為之前程檸也來過他們宿舍。
是給廖盛送他家裡給他捎帶的東西的。
程檸笑著搖頭,禮貌道:「不是,我找韓知青,替他家裡人給他捎東西的。」
孫健莫名膽戰心驚。
他轉頭叫坐在煤油燈下拿著刻刀的韓東塬。
韓東塬抬頭掃了一眼門口,低頭面無表情的繼續刻。
孫健:「……???」
廖盛卻是立即跳了起來,他先是招呼程檸去韓東塬對面的炕桌上坐,然後一把攬了孫健,拖著他出門去了。
順手還體貼的帶上了門。
孫健被拖了出來,一進走廊一陣冷風就往脖子裡刮,凍得一哆嗦。
這大雪天的,離開了熱炕,外面冷得抽肺。
他跺了跺腳,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緊閉了門的宿舍,問:「盛子,程知青到底是不是東塬的對象?」
太奇怪了。
所有的事情都太奇怪了。
還有韓東塬的反應也太奇怪了。
讓他對自己的判斷起了深刻的懷疑。
廖盛一下子被他嗆著。
他拖著他去了堂屋,這才道:「你想什麼呢?就東塬那狗脾氣,能有對象?你瞅著吧,十分鐘,最多十分鐘,檸檸妹子就要被他趕出來,咱們熬一下就過去了……這不是怕留在裡面那狗東西又給臉色給檸檸妹子看,檸檸妹子面上不好看嗎?」
孫健:「……」
你敢當面叫他一聲狗東西試試??
屋子裡程檸走到炕桌前,看韓東塬坐在炕上,就著炕桌上的煤油燈刻著一個什麼東西。
走近了看,是一個長方筒,應該是一個筆筒?
筆筒幾塊木板鑲嵌而成,打磨得很精細,圖案已經刻了大半,十分精緻。
她也不打擾他,就把小框子放到了炕桌上,靜靜看他雕刻,沒有出聲。
她四歲時就已經跟著姑姑入韓家。
幾乎是在韓家長大的,當然知道他從小學雕刻,刻刀幾不離手,明明很壞的脾氣,有時候對人一點耐心沒有,卻能靜坐上十幾個小時雕刻出最細緻的作品,雕刻幾乎已經是他刻入骨髓的習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