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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東塬面色變了又變,捏著被子的手也是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想要罵什麼可又沒什麼可罵,最後出口的話成了:「她怎麼回事,怎麼下鄉了?」

  不放心他,不放心他。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魔咒。

  你問我呢,我咋知道?

  那不是你妹子嗎?

  不過瞅了一眼韓東塬,想到這兩天程檸認真上工的樣子,心裡到底還是希望韓東塬能照顧些她,日子能好過些,道:「認死理唄,覺著你替她下鄉,過不去心裡那個坎,就跑過來了。你忘了,那丫頭小時候就倔,你欺負她,每次都掛著淚水還死忍著不掉下來……我xx……韓東塬!」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飛來的一隻襪子迎頭砸到了臉上,大怒,衝過去就要打人,那邊韓東塬卻是已經躺下,直接拉了被子蒙頭睡了。

  廖盛看著他蒙頭的樣子,拳頭到底只是打在了棉被上,嘆了口氣。

  他衝著被子道:「唉,哥,我跟你說,你就別這么小雞肚腸了,再怎麼說,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妹子,一個屋檐下十幾年呢……我記得她在你家裡可是養得跟個小公主一樣吧,什麼時候吃過這個苦啊,我看她這兩天編那個竹蓆子啊,手都編腫了,硬是一聲都沒吭,還笑盈盈地跟村裡的嬸子大媽們嘮嗑……」

  韓東塬嫌他說得聒噪,卻到底沒有掀開被子讓他住嘴。

  雖然程檸下鄉的事讓韓東塬受了不小的刺激,廖盛也聒噪,但冒著大雪走了十幾個鐘頭山路,又累又困,伴著廖盛的聒噪聲睡意還是很快有了睡意。

  「哥,程檸說,你這幾年在鄉下不能談對象,不吉利,是不?」

  韓東塬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什麼玩意兒?」

  他把被子一掀,直接坐了起來瞪著廖盛。

  廖盛:「……就是,就是程檸她說,你這幾年在鄉下不能談對象,說是不吉利……」

  廖盛看韓東塬一臉陰沉的樣子,忙低聲加了一句,「她說,是你奶奶說的……這事,這事你不知道?」

  韓東塬閉了閉眼。

  廖盛:「……不,不是真的?程檸她可不是會騙人的性子……哦,會不會是你下鄉之後你奶奶特地找了算命的給你算的?」

  韓東塬:「……」

  忍,他忍。

  他前世欠了她的!

  拉被子,繼續睡。

  廖盛可總算是鬆了一大口氣,轉念一想,這算啥事啊,關他啥事啊?

  第10章 一腳

  第二天一早韓東塬去了大隊那邊找大隊書記和大隊長。

  大隊書記周朴槐和大隊長韓有福一看到他就迎了上去,問:「東塬,事情辦得怎麼樣?」

  韓東塬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從口袋裡掏了單子和一沓錢票放到了桌上。

  上韓大隊窮,窮在地處偏僻,交通不便,信息閉塞。

  村民世世代代都在這深山裡,就真的完全靠天吃飯。

  就算是賣山貨,也都是靠近公社和縣城的那些大隊占著地利人和。

  韓東塬年前收了一批山貨寄去了北城。

  個人當然是不允許倒賣的。

  他是以公社的名義賣去了北城他相熟的一家國營飯店。

  這次他去縣城,朋友給他送來了國營飯店出的單子和貨款。

  周朴槐和韓有福數了數錢票,足足有兩百塊錢,五百斤的粗糧糧票,一百斤的麵粉票。

  兩人喜得嘴都裂開了。

  大隊裡糧倉快見底了,有了這些錢票,至少能熬過這個冬天。

  「你上次說的做小家具的事怎麼說?」

  這會兒幾十號人都在那簡陋的木場編蓆子籮筐的編蓆子籮筐,鋸木頭的鋸木頭。

  編蓆子籮筐是村民們冬天的傳統,拿去公社那邊可以換點錢,但價格十分低廉,一個村民編上一個冬天都賺不了幾塊錢幾斤糧票,但好歹有個進項。

  至於鋸木頭的,卻是聽了韓東塬建議乾的,韓東塬說山里木頭資源豐富,可以辦個木頭製品廠做小家具,但具體要做些什麼,怎麼賣,往哪裡賣卻什麼數都還沒有,只說他去聯繫。

  「我已經聯繫了北城一家家具廠,」

  韓東塬道,「他們要我們提供樣品,這回我從縣城買了些東西回來,等我看看,做上一些樣品,咱們再說廠子的事吧。」

  「成,」

  韓有福笑道,「走,咱們去木場那邊看看。」

  因為解決了冬天村民們餓肚子的問題,韓有福心情很好。

  兩人一邊往木場走一邊說話。

  「哦,對了,你們家一個親戚過來了你知道不?」

  韓有福問他。

  親戚?

  這倒是個新鮮詞。

  韓東塬對這個話題實在沒啥興趣多說一句。

  韓有福瞅他一眼沉著臉不肯出聲的樣子,心裡嘆了口氣。

  這親戚是挺尷尬的。

  是他後媽那邊的親戚。

  瞅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不怎麼待見了,所以韓有福把人領回來之後也沒跟任何人提,自己媳婦那都沒提。

  因為他媳婦跟韓東塬他親媽以前還是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小姐妹呢。

  所以他再多說了一句「這些天她也在木場那邊幹活,一會兒你應該也能看見」之後便也不再多說了。

  兩人到了木場韓東塬掃了一眼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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