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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衡稱謝,接在手裡。

  史官看起來也是個八卦的,本來這位爺在這兒,館裡的人就已經很好奇了,這會兒見他順手反扣在桌面上的書,便搭訕道:「世子近來莫非要考功課?」

  晏衡笑而未語,史官看他態度和氣,便打開了話匣子:「世子要考功課的話,那下官跟您講,您別看這位。

  「這位就是個倒霉催的,您還不如看看那位直接病薨了的,那位可是當著文武百官指著時為皇子的靈帝罵過的,雖然死的早,卻好歹留下個剛直的名聲。

  「您拿他作文章,才有東西可寫。」

  史官所說的倒霉催的,是指書封上的名字說。這書只是薄薄一冊,寫的是靈帝的哥哥端王的生平。

  而史官說的直接病薨了的那位,則是靈帝的弟弟壽王。

  晏衡喝了口綠豆湯,冰涼的口感讓他心情好了點兒,聽到這兒便嘮了下去:「這壽王朝堂大罵其兄,固然剛直,也未免不計後果,少了點城府。事後死得蹊蹺,倒也不足為怪。」

  「然而有的人死了也是白死,也沒留下個水花。」

  晏衡知道他說的是端王,想了下便道:「聽說這端王與靈帝一母所生,想來他跟靈帝關係應該不錯,怎麼後來又被囚禁了?」

  「不就是宮闈里那點事兒?傳說,是因為端王覷覦了靈帝的寵妃。」

  「傳說?」晏衡不敢相信這種詞會是從一人史官的嘴裡說出來。

  史官嗨了一聲,道:「這事沒記在正經史料里,都是聽前人說的,世子小時候不在京城,您可能不知道,類似宮闈這種事情,民間傳的人可多了,畢竟也才十幾二十年,又是這種艷聞,新鮮著呢。」

  晏衡聽到這聲「十幾二十年」,忍不住又道:「具體是哪年的事?」

  「我看看——」史官就順手拿起了反扣著的冊子,翻到末頁看了下,說道:「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

  他從史官手裡把冊子接過來,迅速掃了幾眼,目光落在末頁的幾句話上。

  這裡明明白白寫著是年冬月,端王蒙詔進京,因觸犯宮規而被囚,隔年正月押送於位於滄州的端王府,兩年後的三月,死於囚室之中。

  果然寫的是「觸犯宮規」而不是更直接的罪名。

  靈帝的這些皇兄皇弟在他手上幾乎沒有善終,這些並不稀罕,只是這個時間讓人覺得巧合。

  十八年前的冬月,是在李晏出事後不滿一年。

  「這端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人嘛,總有人說好的說壞的。大體上,如果說大皇子景王趙拘是仁厚,這個端王就顯得有些過於軟和了。

  「不過他長得好,又文武雙全,所以人緣不錯。說他覷覦皇嫂,倒不如說是雙方彼此看對眼還有可能。」

  「真有這回事?」

  「我估摸著是真的。」史官道,「因為這端王對靈帝來說又構不成威脅,而是死在靈帝手上的宗室已經不少了,他犯不著再拿自己的親哥哥開刀。

  「何況,當時也有些人說這端王道貌岸然,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軟性子,誰知道?」

  晏衡沉吟。

  史官喝著綠豆湯,咽下又道:「所以我才說,這端王白廢了一身才學,死後連魯莽的壽王也不如。」

  晏衡未置可否。

  從國史館出來,回王府吃了飯,他又上李家去找李存睿。

  李存睿這幾日跟靖王袁鄴他們在處理姜圖這件事,晏衡到來時李存睿還沒回府,他索性繞到李勤這邊。

  李勤剛讀完書,看他來了,立馬屁顛屁顛地給他捧茶拿扇子——必須得拿,他這個白撿來的師父本來就拿身手鎮住過他了,沒想到近來這功勞一件加一件地立下來,簡直要把他給樂暈了!

  如今走出去一說他掛名師父是誰,誰不高看他兩眼,嗯?

  「你一個人在?」晏衡接了茶問道,「你平常不是總跟李南風一塊兒嗎?」

  「她這幾日老打聽哪裡有水痘病患,也不知這會兒在哪兒,我去叫她過來!」

  李勤又屁顛屁顛喚人去了。

  這裡剛坐下,阿蠻就進來了:「世子,太師回府了。」

  晏衡便連茶也不喝了,拿著卷宗文書去往正院那邊。

  李存睿也聽了通報,看他踩著太陽大步進來,鬢角都有了汗珠,順手把蒲扇給了他,說道:「查到什麼了?」

  晏衡把帶來的卷宗遞上,說道:「目標倒是都列了出來,人和案子都有數了,但是並沒有什麼可說的。」

  李存睿接在手裡,凝眉翻看著。

  晏衡扇了幾下風,卻又說道:「李叔對被靈帝囚禁的端王有印象麼?」

  李存睿抬眼:「如何?」

  「上晌在國史館,意外聽到一樁軼聞,說這端王是靈帝的親哥哥,十八年前的冬月蒙詔進京賀萬壽節的時候,犯事被靈帝囚禁了。是在滄州的端王府里死的。

  「這端王,犯事之前不知道跟靈帝關係如何?」

  第534章 那些巧合

  李存睿凝目,片刻後把卷宗合上:「端王跟靈帝是兩個性子,他們的母親是宮裡的德妃,不太得寵,過世的比較早。

  「端王是哥哥,很是沉得住氣,靈帝也擅偽裝,但是大約小時候受守冷眠,那股子欲望卻藏不得那麼嚴實。

  「靈帝這個人,欲望強,疑心重,似乎跟誰都不太合拍,哪怕跟端王這個親哥哥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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