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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堂里審完程孟嘗又審程家女眷。
先前捕快到府,程淑還在睡夢中,被程孟嘗拖下床,連敷了幾條濕帕子才清醒,看到的是滿屋子兵甲,以及瑟瑟發抖中的程家眾人,她急得大喊林媽媽。
卻人沒等到,反倒是屋裡帶刀的侍衛將她一把扭住,押著出了門!
到了門外,又是一驚,整個程府都被官兵給圍住了,前院裡跪了一大片,從程家老太爺到家丁婆子,烏壓壓布滿了整重院子。
驚魂不定到了公堂,程淑已經癱軟好幾回了,旁聽完程孟嘗受審她才知道原來林媽媽居然是逆賊同黨!
這一下便又忍不住往地下一栽,好在程三太太將她拉住,才沒使她額頭砸出血來!
林媽媽怎麼會是亂黨?
她明明在她身邊十幾年,她從來也沒有發現她會武功,而且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她!
而她下晌還說過遇上亂黨這樣的事情怎麼沒有落在他們程家頭上……
她只覺喉頭腥甜,再也穩不住了。
公堂里的審訊聲斷斷續續,李南風聽得腳步聲不時傳來,終於也推了推晏衡:「我該回去了。」
晏衡沒動,她低頭一看,這傢伙竟然不知幾時睡著了。
「晏衡……」
她輕聲喚他,晏衡閉著眼一動沒動。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睫毛長長,鼻樑高挺,薄唇微微揚起,不知正做什麼美夢。
李南風想了下,呲牙照著他的眼睛比劃了一個剜眼的手勢——真的千年難遇這樣的機會,別說剜眼了,眼下掐死他都輕而易舉——她從前不是咬牙切齒地說過一定要他償命嗎?
她把手收回來,交握著搭在膝蓋上。
睡著了的他看著還挺乖順的,眉眼好看,鼻唇也好看,臉龐也好看,別說剜眼了,就是打他一巴掌都讓人下不去手。
真是的,要是從前也一直都這麼老實聽話多好,她能少生多少氣。
「姑娘!」
梧桐的聲音忽然傳過來,話音沒落,人已經到了跟前,看到依偎而坐的兩人,她睜大了眼睛。
李南風連忙把晏衡推起來,說道:「什麼事?」
梧桐也算是經過事的,兩眼碌碌見著晏衡面露不滿睜開了眼睛,便說道:「老爺要回府了,讓姑娘準備呢。」
李南風站起來:「那我們走吧。」
晏衡把她的手一把拉住,湊到她耳邊道:「過幾日我再來找你。」
李南風被他氣息襲得一陣窒息,佯裝沒聽到,走了。
晏衡原地環胸,望著她離去,然後靈活地活動了一下纏著紗布的手腕,揚了唇。
第448章 過河拆橋
李存睿還沒來,馬車上梧桐不停地偷窺李南風,還說道:「姑娘對晏世子越來越好了。」
李南風恍若未聞。
梧桐繼續道:「要是從前,晏世子敢挨姑娘一片衣袖,姑娘都得打得他滿地打滾。如今可不了,晏世子那麼高大的男子,還能靠在這麼纖秀的姑娘您的肩膀上。」
李南風拿了顆杷堵住了她的嘴。
……
李存睿出衙門時的臉色不太輕鬆。等他上了車,李南風便跟他打聽審訊的結果。
李存睿原是最有原則的一個人,今夜卻也對女兒放寬了管束:「兇手當然是拒不招供,須得容後慢慢審問。此人看起來不像是死士,興許,還是有招供的可能。」
「程家呢?」
「程家倒是招的痛快,一五一十全說了。但還得等明日皇上發落。不過程家看起來只是被無枉牽連,於破這樁案子,沒有什麼用處。」
「眼下對捉拿韓拓他們那伙人,有明確方略了嗎?」
李存睿垂首撣了撣袍子,說道:「你問的太多了。」
李南風便噤了聲。
李存睿素來嚴謹,吐出口的話往往有更深層意思,不招供的兇手不是死士,這意思她懂,不是死士,那就會想要活著,只要他想活著,那就還真有機會審出東西來。
況且,能夠憑兩人之力傷著晏衡的這樣的身手,肯定在他們隊伍里不是泛泛之輩,一定知道一些東西。
李夫人自然是早就歇了,沒來得及過問李南風出府的事。
但這事總是逃不掉的,翌日大清早,李南風照例挨了頓罵。不過因為是跟李存睿一道出去的,卻也僅只是挨了罵而已。
學堂里大家今日也鬧哄哄地議論起了昨夜之事,晏馳一臉驚詫地聽著前後左右的談論,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似的,衝著進門來的李南風就咬牙連連指了好幾下。
他能不氣嘛!晏衡讓他去程家當細作,李南風給他搭梯子,他以為也就是平白探聽點消息,他們又沒跟他說直接跟亂黨有關!
那個林氏,居然就是亂黨,而他們居然都沒告訴他,這不氣人嗎?他是八輩子血霉才會認識這倆貨吧?!
李南風連忙安撫:「馳二哥別惱,這也是事出突然,沒來得及告訴你!」
「哼!」
晏馳決定再也不理她了。
下晌,朝中果然就傳來皇帝擼了程孟嘗官職,並就此打入刑獄的消息。
不但如此,程家所有在任的子弟全部罷免,逆賊亂黨畢竟不是小事,沒殺頭,也沒有發配,已經算是寬容。
李南風雖知程孟嘗是被牽連了,但非常時期,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