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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韻之又笑望著何瑜:「可是你怕我搶了你的貴客?」
姚韻之這話一般人也不太好回答,不去,這話聽著也還在理,總不能明擺著人家有好招待,還攔著不讓去?也顯得小氣了。
答應去,那也太跌份了,她這可不就是明擺著要下她的臉面?
何瑜渾若未覺,與姚韻之笑道:「還是我們韻姑娘想的周到。只是這大風天的,姑娘們千金之軀,哪裡讓風裡走動?
「既是另備了有點心,那倒不如著丫鬟們把茶點小心挪過來,還好過來回折騰。
「姑娘們的身子,比起咱們家幾口吃的可要矜貴多了不是?」
姚韻之剎時抿唇。
李南風知她一拳打進了棉花里,這是不知該怎麼駁何瑜的理兒了!
旁邊鶯兒又道:「請韻姑娘示下。」
韻姑娘能不答應嘛!
她道:「聽你姑娘說的,去拿吧。」又瞪她一眼:「仔細點,別弄灑了。」
李南風唇角微揚,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說道:「早知道姚家姐姐們這麼和善,我真該早些結識。
「只可惜先前不知,帶了兩枝筆給何姑娘,忘了給姚姑娘。你不會怪我失禮吧?」
姚韻之掐著手,看了眼桌上,咧嘴笑道:「怎麼會?我們兩家長輩素日往來就挺多的,我就盼著你們多來家裡玩玩呢。筆一類的,我的倒有很多,不差什麼。」
「那就好。」李南風點頭。
何瑜好容易壓平了姚韻之的氣焰,聽李南風又偏偏提到筆的事,只覺這個小姑娘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姚韻之挑著這時候來,明擺著就是不服氣李南風來拜訪她這個表姑娘,而不去拜訪她這個正經國公府小姐,眼下她還特地挑明送了筆,這會兒人家肚子裡還不知怎麼冒酸水呢。
但再想想,她跟李南風無冤無仇,人家也沒道理針對她,再說便是沒有這一出,姚韻之素日也沒怎麼服氣她,有什麼區別?
第144章 他比我強
當下就裝傻:「是南風姑娘太客氣才是。」
丫鬟把茶點端了過來,一時間吃著茶說著話,氣氛又緩和了。
但李南風是有備而來啊,眼看著何瑜不動聲色化解了姚韻之的挑釁後,又穩如泰山地吃起了茶,仿佛任憑風雲來去,她目光便又不經意地打量起了這屋子。
只見靠近簾櫳的茶几上擺著兩本厚厚藍皮簿子,是半開著夾在一起的,顯然是她們到來之前正在看。她收回目光,便就又開口了:「何姑娘日常也要看帳?」
何瑜聞言,下意識就往簾櫳下看去,立覺帳簿是讓她給瞄見了。
她一個未婚姑娘家,住的又不是自己家,正常來講哪裡有什麼帳可管?可是她偏偏就有!
她父母親也留給她有家產,雖然稱不上雄厚,但養活她自己是絕無問題的。
再者,她母親為掩護宋國公夫婦撤退而身亡,宋國公在拜官之後,也分了一筆財產給女兒,母親不在了,這筆產業也就由她繼承。
如今這些產業就由大舅舅姚霑著掌事代為打理,但每月都有帳本到她手上。
方才她看的就是鋪子裡總給她的帳目,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眼睛這麼尖!
她不覺地看了眼姚韻之,果然她臉色又顯黑了。
姚韻之是孫小姐,將來所得的嫁妝卻只是府里公中出,不像她這裡,除了父母親留給她的家產,外祖父母給她的財產,更還有當著三個舅舅舅母的面許諾給她的一份嫁妝。
這樣無論如何將來到了夫家都比姚韻之要更體面,而這就是姚韻之真正不服氣,認為宋國公夫婦偏心她的地方!
當然,李南風一個外人,是不可能會知道她自己還有一份家產的,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偏在姚韻之面前提及這齣,不是誠心挑起他的嫉妒心嗎?
——她剛才怎麼就沒想著把帳簿收起來呢?!
她沉了下心,笑著道:「我這吃現成的,哪裡需要看什麼帳?不過是舅母們素日也教我們些管家的道理,我覺著新鮮有趣,平日裡又無事,便胡亂記些花兒粉兒的,不值一提。」
李南風當然不會知道姚家還有家產分給她,可她明明自己都擅作胭脂,哪裡還用得著拿幾個本子來記花兒粉兒的?
就說道:「何姑娘長得這麼漂亮,鉛粉不施都很好看了,哪裡用得著很多花兒粉兒?我看你這帳本竟很厚哩!」
李舒在桌子底下掐了她的腿一把。
她這到底是來相嫂子的還是來挑事兒的?沒看到她這番撩撥之下,姚韻之臉色都臭得三里外都聞得見味兒了!
李南風氣定神閒,反過去掐了她一把。
世間小姑子橫豎都不招嫂子待見的,她為什麼不把這股討厭勁兒擱在刀刃上呢?
何瑜過了她這關,日後李夫人要為難兒媳婦,她怎麼著還能幫著她呢!
李舒扶額無言,一手撫著大腿肉,把後腦勺調過來對著她了。
何瑜聽完,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放鬆得太早了,這李大千金搞不好就是衝著她來的吧?
但她著實想不起來自己哪得罪她了,難道上回送的胭脂品相太差,令她覺得有辱她身份,埋汰了她?
可她回禮送來的羊毫筆又是貨真價實的好貨,要是真惱她,也不必這麼實誠吧?
她斟酌道:「何瑜蒲柳之姿,哪堪當姑娘謬讚?真說起來,南風姑娘才真正叫芳華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