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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拓還關在天牢,不立刻絞殺,是因為還未查清楚他替趙家皇朝拼命的因由,這也許會是個漫長的過程,但剩下便是大理寺的事了。
靖王因此也不再如之前那麼忙了,甚至可以說有點閒,比如說他閒到開始琢磨當日夜闖大理寺的會是什麼人,以及在安定坊里下巴豆的人又是誰?
晏衡總覺得應該找點事兒給他乾乾,但苦無良策。只好暫且躲避,近來便總以功課忙為由不跟他碰面。
恢復自由的李南風照樣又是學堂里最耀眼的崽。
早上塗先生看完她寫的《秋賦》,就當堂讀了出來。讀完之後大夥就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晏衡——一個月早就到了,也是該檢驗他練字成效的時候了。
果然塗先生放下李南風的功課,就朝晏衡看了過來:「你的呢?」
晏衡先是環視了周圍人一圈,才慢吞吞自書本里抽出夾著的一疊字。
晏弘揉皺了鋪好的紙,替他捏起汗來。他不肯讓他教,看這慫樣多半自己也是不曾練的了。怎麼他就這麼不喜歡讀書呢?
合夥打下謝家之後,李南風跟晏衡又橋歸橋路歸路了。
這時看他磨磨蹭蹭地,也料他拿不出什麼好貨,斜睨他一記就懶懶收回了目光。
不料塗先生接過他的功課,卻揚起眉來:「還是有長進嘛,這麼說來早前是根本沒用功?」
這話雖然也不那麼中聽,但對於晏衡這種渣渣而言已經算得上是褒獎了。
大夥全都吸了口氣,然後幾個小的還不約而同趴上桌子要來看個真切。
李南風也瞄了兩眼,果然比早前的鬼畫符有進步多了,至少已經能看出筆畫來,大小也工整了許多。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可別一不留神棄武從文,來日從黑心豎子變成黑心佞臣,換個角度禍害別人!
第114章 要辦喜事
「看什麼?」晏衡瞅見了,睨她道。
她微微一哂,低頭翻書:「看未來的金殿傳臚的狀元呢!」
晏衡瞅見夫子正檢查起李緣他們的功課,便湊過來道:「你嫉妒嗎?」
李南風抬手把書往他臉上一拍,把他懟了回去。
被擠扁了臉推回來的晏衡笑得燦爛得不行,——要看這婆娘服氣一回可真不容易。
李勤看他們倆這一鬧,有點困惑,戳戳李南風胳膊:「你怎麼跟那傢伙和好了?」
「哪兒和好了?」李南風絕不認同這個說法,「回去好好把眼睛洗洗!」
李勤也就不說什麼了。
這邊廂晏馳也在瞅李南風,半路遇到她目光,微頓了一下,收勢坐好。
李南風瞅了眼他,只覺得晏家這氣氛也是夠古怪。
一塊讀書都有好幾個月了吧,就沒見過他們兄弟仨兒有過什麼交流。
當然,從晏衡前世里生生逼死了這倆來看,沒交流也是正常。
世事一變,從晏衡這回都救了晏弘一把來看,也不知道那倆兄弟這輩子能不能在他手下多活個幾年……
李南風覺得夠嗆。並且替在謝瑩一事中表現尚可的晏弘掬一把辛酸淚。
……
吏部經過大半年的忙碌,各司官吏基本到任,今日李存睿在家,便請塗先生吃飯,李濟善作陪。
李南風早上就聽管事娘子說今兒有又大又肥的螃蟹,放學後便邀了李舒李勤一道回扶風院用飯,順便寫功課。
路過通往正院的屏門,忽然瞧見院子裡有幾張陌生面孔,是幾個打扮齊整的丫鬟婆子,不由停步看了看。
李舒也看了兩眼,隨後道:「這不是許家的人麼?」
李南風看了一眼她。
李舒跟她解釋:「刑部郎中許淮生。也就是清河許家的三老爺,去年冬由譚尚書舉薦入朝做官的。
「上回我隨母親去林家赴喜宴,見過他們夫人,那當中兩個著青衣的丫鬟,就是許夫人貼身跟隨的,他們倒是少往咱們家來。」
李家身份高,應酬也多,李夫人不可能家家都親自去,於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場合,往往就由馮氏梅氏她們代替太師府前去,一面也能撐開她們這一層級的人脈。
她說到清河許家,李南風就想起來了。這許家在江北頗有些名氣,前周時某個當家老爺辭官歸鄉,後來就在清河耕讀傳家,這許淮生入仕之後,後來還做到了正二品。
許家跟李家直接交往不多,至少在李南風印象中如此,但她也還是記起來許淮生的長子許璋娶了沈棲雲的長女沈芙。
「肯定是來請二伯母去喝喜酒的,我聽說他們家就是這個月辦喜事。」李勤嘴快,聽到是許家便說道。
又嘆氣道:「可惜我去不成了,我約好了跟梁誠去城外學騎馬。」
這嘆氣聲拉得長長地,又大又響亮,讓人很懷疑他其實是在炫耀。
梁誠是工部梁尚書的孫子,李南風倒好奇了:「都是讀書郎,誰教你們騎馬?」
「是梁誠的表哥給他請的一個武師,我已經跟譚護衛借了匹小馬,他讓我別踹它就行。」
李勤果然藏不住得意了。
李南風又不能學騎馬,聳聳肩意興闌珊。
事實上還真讓李勤猜對了,許家就是來請太師夫人去赴宴的。
按說官位品級差在那裡,一個四品官還請不到太師府頭上,事情起因是早前有一回在壽寧宮裡,太皇太后誇讚許家姑娘溫柔大方,玩笑式的說讓李夫人看著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