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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問她在哪條路上,用不用讓人去接。溫菱不知道要怎麼圓謊,越說越亂, 只能含糊其詞,再說下去恐怕就要露餡。
電話那頭:「你估摸著什麼時候能到?我們快開席了, 今天聚會可是一個都不能少。」
邵南澤沒忍住說:「明天早上。」
這個口沒遮攔的,溫菱急急地就要去捂他的嘴。
「你旁邊還有人?」主任在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什麼, 可溫菱腦海里轟地一聲,什麼也聽不見,頭腦里一片空白。
她只是捂著他的嘴,可他偏不放過她,靈巧的唇又暖又熱去咬她掌心,濕濕麻麻的。趁著她心亂如麻,他把她的手指含在嘴裡,又親了親:「就不能不去?」言語裡居然夾雜了不少委屈。
他不肯放過她,溫菱的手還被緊緊抓著。掛了電話,她婉言說:「沒辦法,今天晚上是所里年會,非去不可。」
邵南澤不管不顧纏上來:「律所的事比我還重要?」
今晚她明明是他的。
溫菱心口一酸,吸了吸鼻子:「你也沒問我今天晚上有沒有安排。」
也是他不由分說,把人從法院裡擄過來,現在又要來控訴她。想到這裡,溫菱仿佛比他更委屈。
他們之間隔了將近六年的空白期,在這六年的留白里,他都沒有參與過她的生活。他們互相都不知道彼此在外頭求學的艱辛,回國後工作的困頓,現在又要活生生地橫插一腳。
兩個不同的橫截面,想要混同在一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邵南澤也有點觸及心靈,嘆了口氣,隱忍地讓步,起身親了親她眼角:「我送你過去。」
碰巧是年關,街道上的車流不多,餐廳距離邵南澤的公寓不遠,二十分鍾就到了。
邵南澤目送溫菱亦步亦趨走進去,她仍舊穿著今天開庭的那身衣服,走了幾步回頭,看見邵南澤還在車上,看見她看過去,他又揮揮手,示意她快點進去。
溫菱往餐廳里走,很快消失在他的視野。
律所年會很是熱鬧,溫菱到場時,大佬講話結束,已經進行到年會頒獎的階段。
今年她的貢獻和成績有目共睹,除了辦案的,還有上回在律協組織的那場舞蹈,讓律所倍兒有面子。
律所主任倒是沒惱溫菱的姍姍來遲,在台上給她頒了個飛躍進步獎和最佳新人獎,底下掌聲雷動,溫菱笑得臉都僵了,攝影師才把她放下去。
還沒回到座位,主任又念到她的名字。
這回在律協跳舞的幾個律師都得了獎,叫特別貢獻獎,溫菱被幾個興致勃勃的小姐妹給拉上台,拿獎拿到手軟,出盡了風頭。
下台後,其他律師和工作人員全都圍了上來,大家鬧成一團,氣氛熱絡起來,開始滿場子敬酒。
溫菱被眾人拉著去合伙人那桌敬酒,沒多久幾個高級合伙人也跟著過來回敬。
主任的講話振奮,說到今年律所的盈利,明年要怎麼樣云云,簡直是慷慨激昂,又特意點了溫菱的名字:「最佳新人獎,名副其實,明年繼續努力。」
溫菱手裡跟別人一樣拿著酒杯,閉眼舉起來一口氣喝完。
一群人笑鬧:「年輕人勢不可擋啊。」
「我這後浪要被拍死在沙灘上了。」
敬完一輪,又有新的一輪。
大家嘻嘻哈哈的,全都酒意上頭。溫菱已經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紅酒,雙頰酡紅,眼神迷離,有點上頭。
將近兩個小時後晚餐才結束,大家結了帳,又趕到下一場。
K房就在餐廳旁邊幾百米處,眾人搖搖晃晃,三三兩兩走進包廂。
邵南澤開著車沒走遠,看到跟著其他人一起走出來的溫菱,眉頭擰著,表情凝重。
他沒多想,隨即打開車門走出去。
剛走沒幾步,溫菱律所的人就把邵南澤給認了出來。眾人狐疑:「邵檢?你怎麼在這?」
邵南澤倚靠在車窗邊,眼風流轉,淡淡:「等人。」
什麼人那麼大牌,還要邵檢在門口等?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人厚著膽子:「今兒我們律所年會,要不進來喝杯酒?」
邵南澤表情淡漠:「不了。」
人群里,溫菱喝了幾杯紅酒,臉色有點浮起的紅。她抬起眼,看見他只猶自站在那兒,慵懶散漫,像冬日裡淡薄清淺的日光,心下忽而一緊。
不知怎麼,她總感覺邵南澤眼眸深邃,目光像是在默然盯著她看,她別過臉,快走兩步跟上其他人,從邵南澤面前匆匆地走了。
還沒走進包廂,溫菱的手機就響了。其他人魚貫走進包廂,她反而退出來,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接電話。
剛接起來,那頭靜得出奇,一邊是亂糟糟、鬼哭狼嚎的K房,另外一邊遙遠疏離,她仿佛能看見他站在冬夜裡,背後是微弱散漫的星群。
「邵南澤……」溫菱先開口。
隔了幾秒,邵南澤問:「出來嗎?」
溫菱喝多了,腳底輕飄飄的,她揉了揉眉眼,聲音溫軟:「剛進來呢,現在就走說不過去。」
「說你有事不行嗎?」
那頭有同事發現溫菱落了單,以為她不在包廂里,又給她打電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