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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南風入懷
後來溫菱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邵南澤。
可即便沒看到他, 「邵檢察官」這幾個字還是經常被同行掛在嘴邊,就連他近期辦的一個虐待案都頻頻上熱搜。
案件很敏感,生母、繼父虐待, 小孩慘狀被記者披露出來, 引起網上一片譁然。
有公眾熱度的案件最棘手,律所里不乏討論的聲音。
「聽說這回邵檢做出了法定最重的量刑意見……」
「那是, 他什麼手腕啊。」
「遇到邵檢算這人運氣不好了, 案件這麼惡劣一定會從重處理的。」
「這種人渣, 早該認罪伏法。」
溫菱洗了把臉, 繼續伏案工作。
這天接了個詐騙案件,被告人是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年輕人,打暑假工,在所謂的「金融公司」上了十幾天班, 就被抓了進去。
委託人是他父母,到了傍晚時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找到律所來, 哭唧唧的說自己能提供線索。
「還沒吃飯吧?」溫菱看了眼時間, 恨不得一分鐘掰成兩分鐘來花,「不介意的話我們邊吃邊說。」
吃飯的地方離律所不遠, 日式隔間保證了私密性。
店員把兩人帶到包廂, 推拉門劃拉一下關上。
溫菱倒了杯玄米茶,讓女孩子穩定情緒:「現在可以慢慢說了。」
女孩子耷拉著頭,吸了吸鼻子:「其實我是他女朋友, 他去公司上班,是為了給我買手機……」
「這不能構成動機, 對案件沒有什麼影響。」
對方哭得很厲害,翻來覆去都是講男生怎麼對她好, 還有男生在學校的事情,溫菱耐心解答,時不時記下有用的線索,空閒時抿一口茶。
幸好她把吃飯的時間給分出來,可以慢慢聽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店員劃拉一下把包廂門打開上菜,隔壁剛好來了一群人,魚貫進入包廂。
溫菱眼尾輕輕掃了會,發現有幾個都很眼熟,像是東院那群人。
有人似乎看到溫菱了,但僅僅只是一瞬,打個照面的功夫,推拉門又給半闔上了,只留下一條一人寬的縫隙。
溫菱很快移開目光。
另一邊。
邵南澤漫不經心走在人群最後,等眾人都進了包廂,才慢悠悠地坐在角落裡。
他幾乎不參加單位聚餐,這次是幾個科室的實習生轉正,眾人好說歹說,硬是把他給拽過來了。
七、八個人落座,全都是年輕人,說說笑笑的,氣氛融洽。
陸子昂的注意力全被科室里一個實習生給吸引,賣力地獻著殷勤:「席錦,你要不要試試這裡的鮭魚茶泡飯?」
「我吃不慣那個。」席錦擺了擺手,注意力又全放在角落裡的另一個人身上。
眾人說說笑笑,但他始終坐在那兒,眉眼都淡淡的。
席錦細細觀察過,邵南澤吃飯的時候很認真,用筷子把壽司上點綴的蔥花給撥開了,慢條斯理地咀嚼,也懶得開口說話,只是在別人講話時,閒閒地抬起眸子。 低頭時,眼睫毛微微顫著,落下一大片陰翳。
邵南澤平時高深莫測的,席錦很少有機會接觸到他,今天算是頭一回。她厚著膽子想和他搭話,幾次想開口,又把話給吞進肚子裡。
還好有人提議喝清酒,場子一下熱絡起來,話題也漸次打開,不再是乏善可陳的案件了。
有個新來的實習生剛剛和女朋友分手,說著說著就有點感傷:「校園戀愛,到了工作的時候,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其他人為了安慰他,也都紛紛爆出自己的經歷。
「這算什麼,我四年長跑呢,不也敵不過距離。當時我還去挽回過,沒轍,人家鐵了心就是要分。」
「我不也是。」
「你們知道最痛苦的是什麼嗎,是用自己所讀的專業去查自己的男朋友!我讀偵查學的!」
陸子昂訕訕地:「你們別這樣,我還是個單身狗呢……大學四年,連個異性都少見。」
話題像是擊鼓傳花一樣,到了席錦那兒。
她臉微紅,說完了自己的,又腆著臉問:「邵檢,你大學的時候談過沒有?」
這問題要是放在平時,確實有點過了,但今天晚上大家都喝了酒,心理上放鬆了些,那麼多人又只有邵南澤沒有發言過,也就不顯得突兀了。
況且,這句話也是問出了大夥心中的疑問。
這一屋子人,全都齊刷刷地看向邵南澤。
邵南澤靠著椅背,眉頭皺了下。陸子昂急忙打岔:「哎,邵檢是什麼人,那肯定是A大的風雲人物。」
其他人聞言又馬上接話:「應該問邵檢,大學時候一共談過幾次吧?」
「不止啊,邵檢還去國外交換過呢。」
「你這話就過分了啊,擱這兒編排邵檢呢?」
邵南澤眼皮一抬,聲音淡淡的:「一個個的,膽兒肥了。」
陸子昂嬉皮笑臉湊過去:「邵檢,難得今晚湊在一起,你就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
邵南澤把手放在桌子上,食指無節奏地敲擊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