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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羽回到自己宮中,屏退了侍從們,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的小湖旁發呆。

  其實她以為她會很傷心,就像過往每一次被血緣上的父母兄妹漠視、拋棄時那般。

  但事實上,方才將他們懟完一通後,她就沒什麼情緒了。

  她心中很平靜,並沒有因為他們對待她的態度和方式難過。

  「我好像,已經沒有那麼在意他們了呢。」池羽輕聲喃喃。

  果然是因為……這幾年來有人填補了她人生中缺失的那些重要角色吧。

  想到這個人,想到謝其琛,池羽終於難過了起來。

  很快就要分別了。

  她將在這個夢境中踏上死亡。

  而在現實中,他將再也不記得她。

  這是個正確的決定,池羽對自己說道,這樣是最好的。

  她希望他能擁有未來,所以她只能選擇去犧牲自己了。

  池羽輕輕嘆氣,將腦袋擱在膝蓋上,靜靜看著湖面里自己的倒影。

  倒影里的自己看起來喪喪的,就如同身後那棵枯萎的樹一樣。

  眼睛的餘光瞥見一絲藍光,池羽定睛一看,發覺是倒影中她脖子上的藍寶石掛墜。

  池羽怔了怔,低頭看向那個吊墜——幾日前已經完全褪色的寶石,這會兒卻再次恢復了藍色。

  好奇怪……

  這到底是什麼?

  這到底對應著現世里的什麼?

  ……

  謝其琛收到「河神祭品」的消息時,正在軍帳中與自己的副官統計目前尚且還留在西邊境的兵馬數量。

  突然一個士兵高興地跑了進來:「將軍將軍!我們不用煩兵力的事了!被調走去抗洪的兵馬很快就能調回來了!」

  「什麼?」

  士兵解釋:「王都即將為河神獻上祭品,水災很快就會結束!」

  謝其琛感到很詫異:「為河神獻上祭品?」

  士兵點頭:「王都選出了適合的貴女,將作為祭品送給河神,儀式完成後想來水災就能平息了!」

  副官鬆了口氣,眉飛色舞:「那太好了!現在西邊境剩下的兵馬實在太少,若西寇來犯,如何能守得住?能有平息水災的辦法可太好了!說起來……是哪位小姐成了河神祭品?」

  「是公主羽,公主殿下願意為百姓犧牲,實在是令人感佩!」

  謝其琛怔住,仿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那士兵的話語一般,僵在了原地。

  「公主殿下……要作為活祭品被送進庸水?」

  「是的,殿下決定為社稷犧牲……哎?將軍你怎麼?!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謝其琛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犧牲」兩個字像是釘子一樣刺進了他的大腦,他整個人幾乎要站不穩。

  似曾相識的感覺,似曾相識的沒頂般的恐懼。

  犧牲……又是犧牲……為什麼永遠是她為旁人犧牲……

  又……?為什麼是又?

  【為什麼你還未想起你究竟為何在此?】

  心底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比以往顯得更焦急。

  謝其琛痛苦地低吼出聲,腦子一陣陣地疼,幾乎要喘不上起來,下意識地蹣跚著往營帳外走去。

  有什麼要從腦海中浮現出來……突破某種限制浮現出來……

  副官的聲音響起:「將軍……將軍,你去哪?」

  走出營帳,日光盛得能刺傷眼睛。

  謝其琛眼前一片空白,大腦同樣一片空白。

  有尖細的聲音在耳邊回想:【你這個強行入境的異物,還想要回想起自己是誰嗎?】

  謝其琛呵斥:「閉嘴!」

  直覺告訴他,他必須得想起來,他是誰,他為何會在此處……

  即使越是想要想起,腦袋越是疼得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一樣,也必須……必須……想起來……

  副官見將軍面色不對,趕緊走過去,想要扶住他。然而剛抬頭,他卻被眼前青年的表情嚇到了:「將軍……」

  「居然……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忘了自己之所以會在此的使命……」青年發出一陣類似□□般的低吼,「……為什麼才想起來……」

  「將軍,你在說什麼?」副官驚愕地看著眼前的青年,青年臉上露出種猙獰而扭曲的表情,讓他英俊的面容一下子變得可怖起來。

  謝其琛喘著氣,因大腦的劇痛而冷汗浸濕了衣衫。他轉頭看向副官,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事實——這個人,除了她外的所有人,其實不過是夢境中的人罷了。

  他根本不叫卓逸!他強行闖入這個噩夢,頂替噩夢中的人,是要帶走陷入噩夢的愛人!

  然而創造了這個噩夢的魘獸發覺了他,發覺了他這個本不應存在於此境的人。於是他被封鎖了所有記憶,他忘記了自己是誰,為何存在於此境。

  是的,都想起來了。

  謝其琛忍受著記憶破出的鑽心痛苦,怒火中燒地幾乎咬牙切齒。

  那天,離開小院的那天,他本已經啟程前往極寒之窟,可突然,他感受到了池羽身處危險。

  他不得已用了縮地之術儘快趕回,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池羽已經被推下渡厄境。

  那是傳說中幾乎無人能走出的兇險之境,他那瞬間想要跟著池羽一起跳入境中。

  好在理智並未完全消失,他意識到了他不能直接從渡厄境的洞口進入渡厄境。因為那樣他只會掉入與他自身相關的夢境,而無法與池羽處於同一個夢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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