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這裡始終不是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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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喜沒看到喬治笙眼底的神情,分明是在說:這還差不多。

  說話間兩人已經穿過別墅庭院,來到大門口,喬治笙開門,率先跨步進玄關換鞋,宋喜站在他身後,他才剛開燈,只聽得一陣清脆的鈴鐺響,由遠及近,宋喜納悶,這鈴聲,不是七喜身上的嘛,怎麼七喜不在寵物店,還自己跑出來了?

  因為納悶,宋喜別過視線往門裡看,這一看倒好,從死角拐過來的並不是想像中的七喜,而是一條碩大的黃黑色狼犬,宋喜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當她看清楚狼犬口中叼著的那一團毛絨東西時,她頓時神色大變,一把推開喬治笙,直接穿鞋往裡沖。

  沒錯,大狗嘴裡叼著的正是七喜,七喜瞪著一雙蔚藍色的瞳孔,眼巴巴的看著宋喜,脖頸處的鈴鐺發出清脆聲響。

  這一刻宋喜感覺自己孩子被人給欺負了,衝上前就要跟大狗拼了,然而大狗也不是好惹的主,叼著七喜不鬆口,還壓下背脊,朝著宋喜呲牙咧嘴,做出一副隨時準備攻擊的模樣。

  「七條!」

  清冷的男聲從宋喜身後響起,大狗馬上趴在原地,與此同時,嘴上也鬆了,把七喜放在腿邊。

  宋喜急沖沖的跑過去,一把將七喜從地上抱起來,七喜整個後脖頸都濕了,全是大狗的口水。

  喬治笙換了鞋,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正想跟宋喜說他餓了,結果話還未出口,宋喜一個眼刀飛過來,惡狠狠地瞪著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怒聲道:「你怎麼這麼壞,欺負我也就算了,欺負一隻貓算什麼?它什麼都不懂!」

  話罷,她抱著七喜扭頭往樓上走,氣得眼淚啪嗒啪嗒忍不住的往下掉。

  宋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樓平台,喬治笙收回視線,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客廳中央,腳邊還趴著沒有命令不敢起身的黑背七條。

  七條是棕色瞳孔,雖然乍看很兇,其實人家也長得很漂亮,此時大眼睛咕嚕嚕的打量著喬治笙,心下納悶兒,搞什麼?

  喬治笙也是懵的,搞什麼?

  他不就是讓七條跟她的貓玩兒了一小會兒嘛,怎麼著,叼壞了?

  她不在家的這幾天,一狗兩貓玩兒的可好了,她一回來就甩臉子。

  原本心情還挺好,最起碼不差,可宋喜說耍就耍,喬治笙忽然覺著自己大老遠跑去岄州,小半天一口東西都沒吃,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時間多了閒的?

  越想越憋氣,喬治笙拉下臉,再瞥見腳邊趴著的大狗,他只說了一個字:「走。」

  七條馬上原地滿血復活,起身搖著大尾巴跟喬治笙一起上了二樓,他一直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今天破天荒的關門聲比以往大了很多,他就是故意的,來氣。

  回房間脫了襯衫跟西褲,喬治笙進浴室洗了個澡,穿著黑色浴袍從裡面出來,人還沒走到床邊,就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家裡總共就這麼幾個喘氣兒的,不是宋喜還能有誰?

  喬治笙還在生氣,故而不做聲,頭髮都沒吹,躺靠在床邊抽菸,門外安靜了半晌,喬治笙其實一直都在仔細靜聽,約莫能有半分鐘的樣子,房門再次被人敲響。

  喬治笙本想一直不搭理她,但心底深處又好奇她想幹什麼,所以想來想去,他還是下床去開了門。

  房門打開,喬治笙冷眼睨著面前的女人,此時宋喜臉上的眼淚早就幹了,神情自然的問:「黑色的那一隻在哪兒?」

  喬治笙薄唇開啟,冷漠的說:「不知道。」

  宋喜視線略微一垂,聲音不辨喜怒的說:「我把貓帶走,以後不會打擾你。」

  喬治笙眼底很快的閃過一抹什麼,她這話有歧義。

  是把貓送走,還是她也要一起走?

  「想幹什麼隨你,不用來跟我報備。」

  喬治笙冷著臉,聲音中儘是疏離。

  宋喜說:「我找不到黑色的那一隻。」

  喬治笙說:「關我什麼事兒?」

  宋喜強忍著心底的委屈和脾氣,抬眼看著他道:「可樂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你看我不順眼,欺負我,欺負我的貓也就算了,別連累別人行嗎?」

  喬治笙面不改色,開口回道:「我沒讓你把別人的東西帶回來。」說著,他眼睛都不眨的補了一句:「你自己都是寄人籬下,還為貓爭什麼主權?」

  他這人向來心狠嘴毒,更何況還是在生氣的情況下,他說的的確是事實,正因為是事實,所以才更扎人心。

  喬治笙清楚看到宋喜因為一口氣沒緩上來,臉色陡然煞白的模樣,她倉皇著別開視線,想要掩飾眼中控制不住的惶恐跟兵荒馬亂。

  這一刻宋喜的腦子完全是懵掉的,她二十多年所受過的所有教育,經歷的所有過往,都沒有告訴過她,到底該怎樣應對眼下的情況。

  喬治笙成功了,他成功的打擊報復了宋喜,但他心底沒有痛快,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樣子,他莫名的想到了元寶再三嘆氣時說過的話:「笙哥,對她好點兒,宋元青有錯,她也沒錯。」

  「喵~」

  正當空氣中充斥著僵硬跟尷尬之時,一聲軟綿的叫聲打破了寂靜,可樂從二樓拐角一處走出來,不知道之前跑哪兒去了。

  宋喜沒有再看喬治笙一眼,徑直轉身走到可樂面前,彎腰抱起,然後垂著視線快步折回三樓,喬治笙早在第一時間關上房門,眼不見心不煩。

  宋喜覺著自己要瘋了,跟喬治笙同一屋檐下的這幾個月,她已經將自己壓成卑微的模樣,她以為低聲下氣,可以換來偏居一隅的安寧,但事實上,沒有,他給她的是保護下的另一種折磨,比身體上的傷害更甚。

  不能再這樣了,她一分鐘,不,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是心底最敏感的一根神經被戳到,是向來高傲的自尊被用力捅到了底端,也或許,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宋喜回到房間,顫著手指把兩隻貓裝進包里,然後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拎著行李箱跟貓,連夜下樓離開翠城山。

  平常別墅外都有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宋喜的安全,但今天不同,是喬治笙親自去岄州把她接回來的,所有人都覺得再怎麼樣,今晚也會平安無事,就連元寶都撤了,其他人更是不在,宋喜咬著牙從大門口出來的,她告訴自己,不要哭,她一點兒都不難過,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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