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嘴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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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宋喜不願意影響喬治笙跟霍嘉敏之間的朋友聚餐,想走。眼下霍嘉敏竟是比她走的還快,宋喜心中略一遲疑,剛要開口說話……

  「坐下。」

  頭都不抬的喬治笙忽然開了金口,宋喜本能的看了他一眼,恰好喬治笙也抬起頭看她,兩人目光相對,他面色看不出喜怒的問:「你也有急事兒等著善後嗎?」

  宋喜心底難免咯噔一下,因為喬治笙一貫氣場強大,面不改色的說話也讓人提心弔膽,她稍微一頓便順勢落座,嘴裡回著:「我倒沒什麼事兒,怕打擾你吃飯。」

  喬治笙漂亮的黑色瞳孔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戲謔,唇瓣開啟,出聲說:「我不護食。」

  宋喜不確定喬治笙這話是跟她開玩笑還是有意挖苦,所以乾脆沒接茬。

  喬治笙放下筷子,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才道:「謝謝。」

  宋喜正跟心裡暗罵,留她下來是要精神折磨嗎?這一晃神的功夫,喬治笙話音落下已有兩秒,宋喜後知後覺,意外的側頭看了他一眼。

  喬治笙如常冷漠,宋喜都懷疑剛才自己是誤聽,沉默數秒,她開口說:「不客氣,以前霍嘉敏是你朋友,今晚開始,我們也是朋友了。」

  喬治笙頭沒動,隻眼皮一掀,看著宋喜道:「我說你在包房救的那個公主。」

  宋喜美眸微頓,「哦,你說她啊,那更不用謝,我應該做的。」

  喬治笙繼續抽了口煙,伴隨著唇邊的裊裊白霧,他不冷不熱的說:「是不是你的職責我不管,總之我記著你的情。」

  說實話,他口吻真聽不出感恩,畢竟沒有人會冷著一張臉道謝,可宋喜還是莫名其妙的心裡麻了一下,就像是……他之前用手搭在她的頭頂。

  宋喜不著痕跡的別開視線,習慣性的用笑容去掩飾尷尬,淡笑著回道:「真沒想到你會跟我說謝謝。」

  喬治笙高大頎長的身體靠在椅背上,不至於慵懶,但也略微有些鬆散不羈,微垂著視線抽菸,他沒有看她,只逕自道:「在你心裡我是黑白不分恩怨不明的人?誰好誰壞,我自己會看,一碼歸一碼,我不會占你便宜。」

  說到此處,宋喜也不知哪根筋沒搭對,竟勾著唇角接道:「是啊,你當然不會占我便宜,你還怕我占你便宜呢。」

  她是想到前陣子去岄州,喬治笙揶揄她,說怕被她占便宜。

  次話一出口,宋喜就有些後悔,她怎麼能因為喬治笙對她說了一句謝謝,就打蛇隨棍上,調侃起他呢?

  如果他翻臉不認人,她都怪不得他,只能怪自己一時衝動。

  果然喬治笙沒有接話,一秒,兩秒,三秒……宋喜恨不能隱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正當她絞盡腦汁想逃離他身邊之際,喬治笙意外的主動開口,「你跟她聊的怎麼樣?」

  喬治笙說話向來沒頭沒尾,全靠宋喜『心有靈犀』,她遲疑片刻,出聲回道:「嘉敏還是決定不要孩子。」

  說完,不待喬治笙回答,她又補了一句:「我尊重她的選擇,既然決定分開,沒必要藕斷絲連,還給自己留後路。」

  喬治笙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瞥向她,聲音慣常低沉冷淡的問:「在你眼裡,孩子只是一條後路?」

  宋喜直視喬治笙,面不改色的回答:「從專業領域上來講,一個五周半的孩子連條生命體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個胚胎。」

  喬治笙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宋喜沒有在怕的,畢竟她又沒撒謊。

  過了能有五秒鐘的樣子,喬治笙開口問:「你讓她打掉的?」

  這個鍋宋喜可不背,她稍顯不悅的口吻回道:「怎麼可能?無論我是醫生還是朋友,都不可能給她這種建議,但如果這是她深思熟慮過後的選擇,我還是那句話,我尊重並且支持她。」

  話罷,宋喜忍不住主動說:「雖然我認識她沒有你認識她時間長,但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做出這種決定需要多大的勇氣,我覺的是朋友,就別讓朋友為難,支持她就好了,如果非要計較代價,大不了以後有事兒一起扛。」

  宋喜是真心實意這般想,所以也百無禁忌的這樣說,這是她第一次跟喬治笙討論宋元青之外的事兒,在說到『一起扛』的時候,她身上散發出的夜城大妞氣場特別明顯,爽快,義氣,不婆婆媽媽。

  喬治笙看到她眼中那股不怕事兒的倨傲,明明心裡已經覺著她說得對,可嘴上偏偏不饒人的說道:「你也是身後一堆爛事兒的人,應該比誰都清楚,很多時候,很多事兒,註定只能自己扛。」

  他不過是『慣性』的看她不順眼,想懟她兩句,但這話落到宋喜耳中,是著實的扎心。

  是啊,她自己還一屁股事兒沒解決完,如今還要靠著面前這個嘴毒心冷的男人,仰人鼻息,憑什麼覺的還有能力替其他人分擔?喬治笙心底一定極度嘲諷吧。

  由於沒想到喬治笙會突然諷刺,宋喜始料未及,登時羞憤顯於臉上,原本白皙的臉頰瞬間脹紅。

  喬治笙清楚看到她剛剛來不及躲開的視線中,明顯充斥著錯愕與無助,緊接著她垂下視線,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發紅的臉。

  有那麼一剎那的後悔,他自己都覺著自己過了,其實沒必要刺激她,但他就是沒忍住。

  宋喜垂著視線,因此沒看到喬治笙眼底一閃而逝的尷尬。

  將最後一口煙抽完,喬治笙如常的口吻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攔不住,她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如果是懂喬治笙的人,很快就能看出來,其實『活閻王』這是鬆口了,正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呢,但宋喜並不列入懂他的人之中,所以她並沒有覺著這句話有多麼的緩和氣氛。

  她想過直接抬腳就走,也想過冷靜的抬起頭對喬治笙說:還有事兒嗎?沒事兒我走了。

  但她心知肚明,無論是哪種方式離開,都是在公然駁喬治笙的面子。

  而捫心自問,她現在有這個資本嗎?

  很明顯,並沒有。

  既然沒資本,那就老老實實的待著,宋喜自己都佩服自己,宋元青失勢不過數月,她竟能如此『心平氣和』的接受現實,並且向現實妥協。

  原來,委屈只要憋一憋就能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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