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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安盯著牧遲青的背影,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任性,自己是拖後腿的那個,可還是忍不住地心焦,牧遲青沒有回頭,說話時也沒有……

  她壓抑著呼吸,說話聲低到不能再低,已然帶上了哭腔,「你回來,我留下陪你。」

  林間的黑影已經沖了出來,在破風聲中,她聽到了一聲應答:「好。」

  沈時寒一息都沒有停頓,在對方衝出來的那一刻,攬過妹妹照著事先盯準的空隙急速掠去,他輕功不好,也只是相較於牧遲青而言。

  氣息交錯,沈時寒已經掠出去了幾丈遠,時安沒回頭,她咬牙想,牧遲青既然答應她了,就不會食言的。

  林中埋伏的黑影是奔著牧遲青去的,寧康王有仇家不足為奇,若說是沒有想要取他性命的人才叫奇怪。

  在牧遲青肯讓他帶著安安先走那刻起,已經意味著他和安安已然脫離險境。

  但讓沈時寒沒有想到的是林中竟然另埋伏了一波,就在他撤退的路上,幾個交手之後,沈時寒發現這幫人居然是衝著妹妹來的。

  時安也察覺到了,她道:「大哥,你先走!」

  沈時寒:「想都別想!」

  在交手的空隙,時安抓緊時間道:「大哥,這些人好像不是要取我性命,就算我被抓住了,也能拖一段時間,雙拳難敵四手,我們不能都困在這!」

  不管是皇城司的人,還是寧康王府的人,只要來一隊,就可以脫困。

  沈時寒也知道這個道理,但要他扔下妹妹先走,他做不到。

  耳側的打鬥聲在逼近,時安忍不住回望了一眼,牧遲青被黑衣人圍困在中間,她只看見了一片袍角,劍刃的寒光劈開夜色,冰涼森冷。

  她聞到了血腥味。

  一瞬間的出神,刀刃就逼到了眼前,從她眼睫下擦過,沈時寒驚出了一身冷汗,控制不住地喊了一聲:「安安!」

  血腥味愈發濃厚,憑空便能感覺到那抹溫熱粘稠。

  攻勢愈發猛烈,時安眨了下杏眼,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是要利用她受傷去鉗制牧遲青,而不殺她,大約是她還有其他的利用價值。

  但形勢不該如此,她見識過牧遲青的伸手,即便以一敵多,他也不該落入下風的。

  大約是那邊就攻不下,黑衣人轉移了攻勢。

  一聲鷹鳴後,衝著她和大哥的人明顯增加了,沈時寒既要應招,又要顧及她,簡直分身乏術,下頜越繃越緊,雙唇抿成了一道直線。

  就在時安考慮要不要賭一把,同大哥分開,這樣沈時寒也好脫身去招人。

  飛刃從面前掃過,她躲得狼狽不堪,堪堪後仰著避開,卻沒法再弓身站穩,直接朝後跌去。

  後背突然被人用手託了一把,熟悉的氣息籠罩過來:「安安,別怕。」

  時安鼻尖一酸,身體的反應快過於意識,極為信任的將自己交付於對方,在站穩的瞬間她仰頭看去,牧遲青似乎已經恢復了,只是薄唇殷紅一片,似乎是沾到了血。

  那處怎麼會沾到血,她未想明白,就聽沈時寒道:「護住小妹,我去去就來。」

  他帶著妹妹脫身不能,眼下只能選第二條路,否則越拖下去形勢越不利。

  沈時寒話音一落,人就已經閃身跳出了圍堵的人牆,長刀划過咽喉,順手解決了兩個後,並不戀戰,筆直地往山林中掠去。

  而黑衣人像是認準了牧遲青和時安,無一人去追。

  牧遲青輕咳了一聲,唇角扯起:「看來被盯上了。」

  時安掃過四周一身夜行衣,且皆蒙著面的人,問他:「是誰?」

  牧遲青甩了甩長劍,血珠順著堅韌滴落在地上,瞬間融入了泥土,他眉間又聚起了戾氣:「不知道,全殺了就是了。」

  粗糲沙啞的聲音自蒙面的黑布後傳來:「活捉沈時安。」

  對方木訥的眼珠似乎轉了一下,透著一股死侍的血腥殘忍:「寧康王,殺之!」

  牧遲青眼神陰鷙,並非因為後一句話,而是那句活捉沈時安,他問道:「安安,你說他們活捉你做什麼?」

  時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飛快道:「給我一柄刀。」

  若是不慎落於他人之手,她寧願當場自裁。

  牧遲青遞了過去,那是一柄漂亮的小刀,刀柄上鑲嵌著熟悉的玉石,時安伸手一摸就知道是自己曾經送出去的那柄,而牧遲青隨身帶著。

  她死死攥著刀柄,一錯不錯地盯著交戰中的雙方,衣袂翻飛,刀劍的寒光下已然分不清形勢如何。

  她心裡焦急,只希望大哥能快些,再快些。

  對方中有人借著夜色從林間繞過,試圖從身後逼近,就要碰上的一瞬被牧遲青用劍刃挑開,他裹著寒風退到了時安身邊,還未說話,先嘔出了一口血。

  時安瞪大了眼睛,滿心駭然:「牧遲青!」

  她慌亂又迅速地掃過牧遲青,衣服上沾了血,但沒有傷口:「你受內傷了?」

  牧遲青抹了下唇瓣:「還沒人能傷到我。」

  時安愣怔了一瞬,不是受傷,那就是輪迴的桎梏。

  怪不得她方才覺得他唇瓣上的顏色過於昳麗,原來真的是血。

  她以為他臉色正常,是已經恢復了,原來並沒有,只是為了不讓她看出來,所以才沒有表現出來。

  對面的黑衣人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桀桀笑了幾聲,猶如破舊的風箱被陡然扯動發出的聲響:「沒想到寧康王有傷在身,真是天助我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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