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頁
魏蘅之在他身邊多年,是他最親近之人。
溫玉若與他同床共枕多日,在一切倒塌之前的那個晚上,她還口口聲聲地說著愛她。
而現在,他還沒死,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投入了魏蘅之的懷抱?
知曉這件事情,近乎讓這幾日心情沉鬱的蕭縉,當場發了瘋。
跟在了溫月聲身邊的大理寺官員會意,看向蕭縉,淡聲道:「前幾日裡,魏公子特地用自己留下的全部身家,換得跟溫小姐一個牢房。」
「昨日還用那筆銀錢,差遣了牢中獄卒,將牢房清理乾淨,為他們二人清理出一個乾淨的房間,用以成就好事。」
皇帝所下的最後一道聖旨中,鎮國公、皇后和蕭縉三人處死,其餘人流放三千里。
鎮國公這樣簪纓世家,魏蘅之手裡有些藏匿起來的財物,倒也實屬正常。
牢中的事,獄卒稟報給了嚴偉,嚴偉又報給了晏陵。
晏陵只說成全他們。
獄卒便拿了魏蘅之的銀錢,幫他們在這牢房中拜了個堂。
可笑蕭縉從昨日開始,還以為是溫月聲要來獄中,他們才會這般清掃打整。
看著獄卒們搬運一些紅色的東西,壓根沒往心裡去。
如今卻是得知,他那側妃在他還沒死之前,就已經躺在了他人身下。
劇烈情緒的衝擊之下,蕭縉近乎將一口牙咬碎,他只覺得心口處生疼,活像是被人生颳了一樣。
他抬眸,只看得見溫月聲居高臨下地站在了眼前,日光落在了她的衣裙之上,越發顯得那一身耀眼的金龍璀璨生輝。
他聽她冷聲道:「她所做的事,便跟你從前無任何的區別,你這就受不了了?」
他覺得頭暈目眩,近乎喘不過氣。
溫月聲已經移開了目光,同旁邊的官員道:「既是如此,便將他的牢房,移至魏蘅之、溫玉若旁邊吧。」
蕭縉驟然抬頭,與她對視,一字一頓地道:「溫月聲,你心底可曾有過我?」
對上的,就是她那冷淡無情的目光:「有你?」
「你配嗎?」
這三個字,溫月聲在皇帝面前也曾說過,可跟在皇帝面前不同。
蕭縉近乎是被這三個字撕成了碎片,他看著溫月聲毫不猶豫地抬步離開,所感覺到的,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那邊,官員領著溫月聲進入了最後一間牢房。
這裡關押著的,便是溫尋。
跟蕭縉不一樣的是,蕭縉還能有力氣跟溫月聲對峙,而溫尋……
他聽得聲音轉過了頭來,一張臉枯瘦到了極點,瘦骨嶙峋。
在看到了溫月聲之後,他的眼眸近乎是蹭地一下就亮了起來。
他從地上爬起來,手腳並用,他嗓音嘶啞,仿佛著了火一般,對溫月聲道:「聲兒,水、水!」
自那一日,他見過了英國公後,整整七日裡,牢房中沒有給他送過任何的飯菜或者是水。
他餓得頭腦發昏,好像全世界都在他的眼前晃著。
如今看見了溫月聲,就跟瞧見了救世主一樣。
在進這間牢房後,那個大理寺的官員便退了出去。
這裡僅有溫月聲跟溫尋兩個人,溫月聲聞言,連動都未動一下。
她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溫尋掙扎嘶吼,然後在他近乎崩潰的時候,淡聲道:「慧怡長公主的死,可跟你有關?」
那溫尋聞言,眼眸劇烈地閃爍。
只一瞬,他便瘋狂地搖頭。
他不知道溫月聲已經用這個事情給他定了罪,只拼命地道:「沒有、沒有,你母親是病死的,聲兒!救救我!」
他所說的沒錯,慧怡長公主確實是病死的,只不過那個病,卻是在誕下溫月聲後一年,看著他日日留宿於京中某處私宅,跟當時已經被他養在了外邊的陳氏,也就是溫玉若的生母,廝混在了一起。
甚至在她重病之時,還將陳氏帶到了公主府中行苟且之事,而生生落下的。
慧怡長公主生產溫月聲時很不順,身體落下了病根。
溫尋知曉她愛自己,且心思敏感,便日日在她跟前做那些事情。
他並非不清楚婦人病都得要好好地將養著,可他當時心中早已經沒了長公主,且多年以來,他心底都有個未宣之於口的隱秘。
那就是在公主府中做低伏小,處處低公主一頭,讓他忍氣吞聲,苟活多年的事。
終於有了機會,他在肆無忌憚地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著一種隱秘的報復快感。
而這些事情,他以為不會有人知道。
畢竟長公主當年,真的是病死的。
卻未料到,溫月聲掌權之後,長公主手底下的一個奴僕,從鄉下入了京城,特地求到了溫月聲面前,就是為告知她這件事。
溫月聲知曉後,便直接擬定了那一道聖旨。
「聲兒,快給我水,從前的事,都是父親的不對,日後你不希望我打擾你,我就離得遠遠的可好?」溫尋咽了下唾沫,多日未進水米,他整個人猶如撕裂了一般,吞咽都好像是吞刀子一樣,格外痛苦。
這種火燒火燎般的感受,他從未有過。
卻沒想到溫月聲聞言,只冷聲道:「此前,你不是最為喜歡將人關禁閉嗎?」
溫尋眼眸巨震,他驟然想起來,在溫月聲發生這麼大改變之前,他曾將她關在了房中,不管不問多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