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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皇帝也沒有立時就坐下了決策。
只這個年節,因昊周驟然來犯,令得陸家一門三將都未能回到京城過年,整個京城也因為戰事將起,而籠罩在了陰霾底下。
年節的氛圍並不濃烈,就連那日的除夕宴,也是早早地散了場。
年節過後,便是春闈。
因戰事將起,底下的百姓都格外地緊張。
這樣的氛圍,一直到春闈開考之後,才略略消散了些許。
春闈當日,科考場外,站立著無數的緊張的學子。
春闈又叫會試,而進入會試中的人,需得要在裡面待滿七到九日的時間。
所以進入科考場之前,都會有著非常嚴苛的排查。
跟往常不同的是,坐鎮本次春闈的人,是溫月聲。
她在考試院內端坐著,著一身青綠色的衣裙,手持碧玉佛珠,每有一個考生在通過驗身之後,都會從她的面前經過。
而不知從誰人開始,每個進入考試院的舉子,都會對她躬身行一禮。
他們所拜的,不只是身份尊貴的思寧郡主,更是得來不易的公平。
到齊放時,他更是長揖不起。
溫月聲面上並無太多的情緒,齊放在進入了考試院之前,回身往她的方向看了去。
他將女子嫻靜的側臉及那雙沒有情緒的眼瞳,都刻印在了心底,方才緩步踏入了考試院中。
而在他身後,考試院的大門緩緩地關上。
嘎吱——
三年一次的春闈開考。
這次春闈前,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且還連著更換了數任科舉主考官,本以為參與的考生多少會受起影響。
但誰都沒料到,這竟是皇帝登基之後,最為精彩的一屆科舉。
文章、治國、修身,兼具以上三點的人,都有不少。
而能夠進入殿試的前十人,更是堪稱歷年之最。
甚至越過了晏陵下場科考的那一年。
晏陵的那一年,是他一人出彩,他的文章和謀略,便是放在了這一屆,那也是毫無疑問的榜首。
除去了他之外的其他人,便只能稱得上平庸。
而眼下這一屆,卻是真正的百花齊放。
其中,皇帝欽點的狀元齊放,更是表現極佳,得了內閣、翰林院的一眾認可。
榜眼和探花亦是文采不俗,回答有方。
他們所擅長的方向均不太一樣,但卻有著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同出於寒門。
齊放這個人,在孔瑞下台時,朝中的官員對他都有些許的印象。
另外的榜眼和探花,則是此前就曾參與過科考,但是屢考不中的寒門學子。
在這次絕對頭名和公平的環境之下,直接殺出了重圍。
一躍成為了二名、三名。
且不只是他們三個,進入殿試的另有兩三人,皆是不俗。
這般情況,可以說是全然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但就如同那呂閣老所言,新鮮的血液進入朝堂之中,替換了從前的那些深扎在了朝堂之上的腐肉,所煥發的,也是截然不同的生機。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春闈結束後,在補充了些許人才,以及邊疆局勢已是混亂了起來,朝中勢必要給出一個態度的當下。
皇帝終是下了旨令。
冊封思寧郡主溫月聲為從二品鎮軍大將軍,忠勇侯為正三品懷化大將軍,溫月聲麾下的章玉麟為雲麾將軍,李慶元為忠武將軍。
率兵十萬,直接奔赴邊疆戰場!
旨令落下後,滿軍亢奮。
當日,溫月聲便回到了公主府,準備趕往邊疆。
此番不同於撫州平亂,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是以溫月聲將趙嬤嬤、夏至留在了府中。
她身邊的周曼娘、陸紅櫻並著葉秋雲都會同去。
姜露需得要留在京中,繼續經營產業,以及做溫月聲的眼睛,保障了消息的傳遞。
同她一併的,還有晏陵。
深夜,春寒料峭,風吹拂在了人的身上,還帶著些晚冬的冰寒之氣。
溫月聲站在了靜亭中,垂眸看著搖曳的池水裡,閃爍著的盞盞燈火。
在她身側,站著一身雪白衣袍的晏陵。
難得的,周圍沒有其他人。
因為要出征邊疆,需得要做的準備很多,大家都在忙著收拾東西。
溫月聲站在了冷冷的池水邊上,她看著寒涼的池水,身側的人卻只是看著她。
「……此番奔赴邊疆,將會是一場惡戰。」晏陵的目光,落在了溫月聲後脖頸火色的印記之上。
其實京城之中,包括了晏陵在內,都不清楚溫月聲真正的實力究竟如何。
大多數的人,都知道她能輕易斬殺了幾十個死士。
但是去了邊疆,要面對的就不是幾個或者幾十個死士那麼簡單了,所面對的,是敵方成千上萬的兵馬。
晏陵眼眸微頓:「在郡主得勝歸來之前,晏陵都會為郡主守住後方。」
溫月聲聞言,抬眸去看她。
他對上了她那雙一慣冷淡沒有情緒的眸,聲音認真地道:「但也請郡主遵守承諾,毫無損傷地回來。」
不等溫月聲開口,他便直接道:「晏陵這一生,被父母遺棄過,被親人放棄過,而今。」
「不想被郡主遺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