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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廣王腿傷暫未恢復,是以如今去哪都是坐著輪椅,被身後的人推著,聽著底下人的回覆:
「……是死士,幾乎全部是一刀斃命,其所用的刀,就是這些死士攜帶的刀具,除此外,找到郡主的時候,整個道上只有三個活人。」
「郡主和身邊的丫鬟,以及一個駕車的車夫。」
渭陽王聽得心頭狂跳:「那這些死士是誰殺的?」
「將士們趕到的時候,這些人已經全部死亡,所以暫且不知。」
恆廣王輕眯了眯眼睛,沉聲道:「看來思寧遠比咱們所想像的要厲害,身邊除了章玉麟外,還有這樣的能手。」
渭陽王想了下,問道:「難道是陸青淮?」
「不是陸將軍。」說這個話的,是前來赴命的李慶元,他定聲道:「陸家劍法所造成的傷勢絕非是這般模樣。」
「且陸小將軍武藝高強,通諸武,但最為擅長的是長槍。」
不是章玉麟,不是陸青淮。
渭陽王扯了扯唇:「難不成是思寧自己殺的?」
沒人搭理他。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場的人皆清楚,今日之事一出,那些暗地裡不管是有想法還是沒想法的人,只怕都會消停不少了。
恆廣王看了那邊幾眼,忽而道:「這般場面,思寧倒是面不改色。」
皇帝入座後,底下的人將今日遇刺的細節稟報了番。
他面色冷沉,看向溫月聲:「此事你可有頭緒?」
派出來的死士全部被剿滅,沒有一個活口,想要查是誰動的手,還真不太好查。
然越是如此,這邊的人臉色越是難看。
皇上才賜下金腰牌,就有人按耐不住動了手,這等行為,可還有將皇帝放在了眼裡?
溫月聲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較往常還要冷。
恆廣王道:「可是與你結仇之人?」
這話一出,殿內安靜了片刻。
若提及與思寧郡主結仇之人,眼下所有的人都會想到景康王和梁府。
說起來倒也有幾分道理,梁家倒塌的根源在於溫月聲,對她憤恨到了極點,以至於無論如何都想要她死,卻也是情理之中。
渭陽王道:「要有私仇,往常什麼時候不能報,非得要選在了來驗兵的路上。依本王看啊,這哪是什麼私仇,分明是動了有人的權益,某些人心裡不舒服罷了。」
這個話可只有他敢說。
恆廣王面色冷沉下來,譏笑著看他:「三弟,沒人教過你,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嗎?」
渭陽王:「隨口猜測而已,大哥怎麼還惱了?」
「夠了!」皇帝冷聲斥道:「朕問的是思寧,問你們了?」
兩人同時噤聲。
溫月聲還在擦手,然怎麼擦,心底那股燥意都褪不下去。
她抬眸,冷聲道:「比起誰動的手,眼下更應該查處的,是軍中傳遞消息的人。」
「章玉麟。」
章玉麟聞聲,叫了兩個小將進來。
這兩個小將,是章玉麟到城北校場後,從新兵營裡面提拔上來的。
尋常極少跟在了他的身旁,長相和武藝也不是最為起眼的,但為人格外聰明。
「回稟皇上,三日前,郡主接到了金腰牌後,便傳令於臣,讓臣在軍中挑出幾人,觀察全軍動向。」
這話一出,滿殿安靜。
恆廣王和渭陽王臉色都變了一下。
思寧得了金腰牌,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往校場,原是早就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只是溫月聲以為對方會動點什麼高明的手段,未想到竟是直接派人刺殺她。
因她前世的經歷,是以她從未想過會遇到行刺這種事。
倒也是破天荒頭一回了。
溫月聲今晨去了天慈寺,沒有從公主府出發,而對方恰好埋伏在了天慈寺往校場的路上,便足以說明是有人傳遞了消息出去。
這傳遞消息的人,也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溫月聲身邊的人,要麼,就是軍營中的人。
不是溫月聲的人,那就只能是軍中之人了。
殿上的皇帝神色微緩,沉聲道:「可有什麼發現?」
「回皇上的話,李慶元將軍的信,是今晨傳出去的,在收到了郡主回信之後,整個城北校場中,只有一人離開過校場。」
「此人便是孫校尉。」
他口中的孫校尉,是近來才提拔上來的武將。
殿內安靜非常,沒想到這個走漏消息的人,竟還是個校尉。
這兩個小將的證詞可以互相佐證,幾乎坐實了孫校尉傳遞消息的事情。
孫校尉被帶上來時,竟還矢口否認。
「請皇上、郡主明察!」孫校尉高聲道:「臣今晨離開校場,是因為家中老母生了急病,府中之人著急,這才來校場找了臣。」
「前來報信的是府中管事,可任由郡主審問。」
溫月聲聞言,垂眸淡聲道:「聽見了嗎,去查他府中的管事,今日去過何處,見過何人。」
那孫校尉一愣。
他斷沒有想到,溫月聲竟是連解釋都不聽。
旁邊的將士應下後,她抬手,指了下孫校尉:「至於他。」
「拖到校場內,斬首示眾。」
靜——
邊上的恆廣王驟然抬頭,那雙銳利的眼眸掃向了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