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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廣王與蕭縉針鋒相對這麼多年,豈能輕而易舉地放過這個機會?
怪只怪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把溫月聲放在眼裡。
忽視,無視,甚至是有意識的打壓。
還有將溫玉若捧到了天上去,都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廳內其他的客人,目光卻都有意無意地落在了溫玉若的身上。
旁的不說,觀蕭縉留下來的那個長隨的態度,只怕他那麼著急入宮,便是為了阻攔退婚書送到皇帝跟前去的。
蕭縉怎麼想的,不得而知。
不過若是如此的話,這溫玉若……
那根明晃晃的鳳頭釵,反倒是成了一個莫大的笑話。
在滿廳沉寂里,溫月聲不疾不徐地起了身。
但她卻沒有直接離開,反而是往主座的方向走了去。
這邊的人皆是看著她的動作,輕易不敢出聲。
然後,就看見溫月聲行至溫玉若跟前。
這是溫月聲來這邊之後,第一次直視這個所謂的妹妹,但她看的也不是她,而是她頭頂上的鳳頭釵。
當著所有人的面,溫月聲直接拔掉了她戴著的那根簪子。
溫玉若頭髮散落下來,她變了臉色,慌忙抬頭,驚慌失措地看著溫月聲道:「姐姐,我……」
她的話沒說完,便聽得面前的人,沒什麼情緒地道:「鳳頭釵,眼下你還沒資格戴。」
然那支釵子到了她的手裡,她卻連看都沒看,直接扔在了地上。
「啪。」那華貴的釵子摔落在了地上,那金鳳凰口中銜著的珍珠,竟是直接摔落了。
「回府。」溫月聲看都未看她一眼,只用綾帕擦了擦手。
「是。」
第38章 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離開之前,穀雨回頭看了一眼,見那溫玉若滿臉的委屈,不由得皺下了眉頭。
昨日晚間,溫玉若差人給溫月聲送了一封信,那封信字裡行間都在訴說著她不是故意要搶姐姐的鳳頭釵,如果溫月聲不開心的話,她可以將釵子送還回去。
然而今日她便戴著這釵子招搖過市!
這讓穀雨想起來,從前人人都說郡主處處針對她,可仔細回想起來,哪一次郡主發作時,她沒有刺激過郡主?
只因她體弱,她柔弱不已,她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善良天真的模樣,就將所有過錯都怪罪到了郡主頭上?
眼下想來,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如何會全都是一個人的過錯?
只是從公主府,到鎮國公府,甚至到宮中的人,都偏疼她溫玉若罷了。
夜裡下了大雨,這是近些日子最大的一場雨。
雨水連著片,與呼嘯著的風一起,水柱一般沖洗著宮中的屋檐。
在這聲勢浩大的雨聲中,蕭縉身邊的長隨候在了宮門外,等候良久,方才等到了滿身狼狽的蕭縉。
他走在了雨幕中,渾身濕透。
那雙眼眸,在這雨夜裡,透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之感。
長隨看著,心頭咯噔一跳,慌忙從馬車上拿了斗篷和油紙傘上前,想要給蕭縉撐傘,卻被他一把拍開。
「王爺……」長隨的聲音,淹沒在了這沉沉的黑夜裡。
蕭縉沒上馬車,反而是直接翻身上了馬。
頂著這瓢潑大雨,還有身後長隨的喊聲,一路策馬到了公主府門外。
公主府的大門,和這十幾年裡他印象中的一樣。
可有些東西,卻已經是截然不同了。
比如這個眼生的門房,還有對方並不熱絡的態度。
在得知他想見郡主後,對方直言道:「夜已深,郡主睡下了,還請王爺改日再來。」
蕭縉沉默許久。
他看著公主府這道大門在面前閉上,眼眸幽沉。
心口處,後知後覺地鈍痛了起來。
他們婚約已解,以後他同她再無關係,再也不是他無論何時來公主府,她都會歡欣雀躍迎上來的時候了。
他閉了閉眼睛。
中宮嫡子,身份尊貴的永安王,頭一次生出了想要開口哀求的衝動。
然他到底沒開口,卻也沒有走。
他就站在了這大雨里,看著那融入了夜色里的大門。
在風雨交加的夜裡,這道門,像是蟄伏著的巨獸一般,輕易就能將人吞沒。
待得雨聲漸弱,至完全停下,東方露了魚肚白時。
那門房再次打開公主府大門,瞧見蕭縉竟還在外邊時,亦是被嚇了一跳。
匆匆進門稟報,卻沒多久就折返了回來。
他看著蕭縉的眼神里,透了些許的憐憫:「王爺請回吧,郡主不見客。」
憐憫?
蕭縉想笑。
堂堂永安王,有遭一日竟是淪落到了讓下人憐憫的地步。
他滿身疲憊,奔勞了一天一夜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即便如此,卻仍邁不出腳步去。
他想再等等。
若他今日真的昏倒在這門前,她會不會多看他一眼?
如今他想要見她一面,竟要靠著她大發慈悲,或是憐憫心泛濫了。
然直至天光大亮,原本安靜的公主府中熱鬧了起來,他都沒能等到任何的消息。
「吱呀——」禁閉的大門再次打開,他抬眸去看,看到的卻是一種不甚熟悉的面孔。
不是她。
周曼娘看著這位矜貴冷傲的永安王,如今滿身狼狽,眼中血絲密布,衣服發皺,疲憊不堪的模樣,腳步微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