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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宮人傳了章玉麟入殿。

  郁舜只能暫且回到了座位上,只剛才古怪的氛圍,到底是讓他注意到了些什麼,他坐在席上,目光落在了遠處獨坐的晏陵身上。

  自對溫月聲動了念頭以來,他都並未將溫月聲明面上的未婚夫放在眼裡過,但這位晏大人不一樣。

  時至今日,郁舜都仍記得數月之前,晏陵獨自一人到昊周都城,與昊周談和時的景象。

  此人待人冷淡疏離,然城府之深,手段之了得,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那邊,殿上的皇帝對章玉麟道:「此番武鬥,你立下大功,你說說,朕該賞你些什麼好?」

  離上次皇帝近距離見到章玉麟,也是許久前的事情了。

  記得他那時剛剛恢復,人還不太聰明,在校場之上,被一些刺頭新兵欺辱,也不敢吭聲。

  而今日,他卻已經口齒清晰,說話極具條理。

  「回皇上的話,贏下武鬥,功勞在於郡主,章玉麟能做的事,只是聽郡主的話而已。」

  哪怕殿內的人早就有所準備,但親耳聽到章玉麟說出這樣的話,到底是不一樣的感受。

  皇帝微頓片刻,到底是道:「思寧。」

  「既然章玉麟說此番都是你的功勞,那你便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無數目光投來,溫月聲緩慢起身。

  記得第一次武鬥時,章玉麟贏下努烈,皇帝也問過她同樣的話。

  那時許多人都以為她會牢牢地抓住這個機會,從此後再次活躍於宮中,卻沒想到她只要了一些俗物。

  而此番皇帝再問,這次的功勞,遠比第一次來得大。

  許多人都在想,溫月聲也該要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了。

  比如……那個遲遲未有履行的婚約。

  亦或者是至今為止,還沒定下的昊周太子的求親。

  或許她開了口,皇帝也未必會應許,但是這等機會,對於這些年已經徹底失去寵愛的她而言,並不多了。

  然這邊的人想了許多,卻都未能夠預料到溫月聲的回答。

  大殿內燈火通明,落在了她的身上。

  灼目的紅,襯得她一身冰肌玉骨,唯獨那雙眸,始終都是冷的。

  她抬眸時,眸底沒什麼情緒,聲音也是格外的淡。

  開口卻道:「那便要個軍職吧。」

  靜。

  在無數或驚愕或不解或詫異的眼神里,溫月聲平靜地道:「城北校場,不是還缺一個校尉嗎?」

  第30章 校場點兵

  這在兩國宮宴上,在皇帝的跟前,直接開口要軍職的,溫月聲絕對是第一個。

  恆廣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問道:「你的意思,是打算讓章玉麟擔任城北校場的校尉?」

  渭陽王沒忍住道:「那不然呢,總不能是給她自己要的吧?」

  話雖如此,他看著溫月聲的眼神里,還是帶了些驚訝。

  朝中某些爭鬥日益白熱化,這其中,又以恆廣王那一脈之人最受矚目。而就在此前,也就是溫月聲與他們同出現在了城北校場的那一日,恆廣王便損失了一名校尉。

  也就是眼下溫月聲所提及的這個位置。

  只是一個校尉,官職不高,看起來似乎也算不得多重要。

  但只有他們這些個王爺才清楚,這些年因為昊周屢屢來犯,皇帝對武將的重視,也同以往截然不同。

  雖然只是一個校尉,卻代表著他們中間誰人可以插手到了兵部之事,是以如今這個位置空置了出來,不少人都對其虎視眈眈。

  溫月聲突然橫插進來,倒是所有人都未料到的了。

  果不其然。

  恆廣王面色沉了下來,回身便對皇帝道:「回稟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不可。」

  「章世子雖悍勇無雙,但校尉乃是一軍統帥。章世子此前入了軍營,但僅是在新兵營,且所待時日不足十日,對軍營,對用軍了解皆不深,這般情況下,若按照思寧所言,直接讓其出任校尉一職,只怕會招來底下人的非議。」

  事關兵部之事,此刻恆廣王也顧不得這話會得罪忠勇侯了。

  如果真的讓章玉麟占了那個位置,他之前的布置就真的是徹底白費了。

  「這倒是,本王還記得,那日在校場中,忠勇侯副將吳勇將軍還說過,說章世子不能適應軍營生活,這才領著章世子離開,如今卻突然要回去做校尉……」

  渭陽王輕笑了下,並沒再繼續說,但他想表達什麼,已經是不言而喻。

  章玉麟才說不適應軍營生活,如今說著說著就要回去做校尉。

  這誰能信服得了?

  和幾位王爺比較起來,武將們倒是沒有那麼劇烈的排斥這件事。

  鎮國大將軍道:「若單論武藝,以世子之能,當個校尉是隨便當得的。」

  事關大徽武將升遷之事,郁舜沒有開口,他目光只落在溫月聲身上。

  他眼眸深邃,唇微勾起。

  校尉不算什麼太高的軍銜,但若這個位置真的落在了章玉麟頭上,那實際上的控制人,就不是章玉麟。

  而是溫月聲。

  但很明顯,在場的人,大多都沒有將溫月聲算進去,只論章玉麟能否承得住事。

  大徽不僅是重文輕武,在某些事情上,也是下意識地忽略掉女子,且多半數都認為,女子當以在家相夫教子為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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