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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一出,旁邊的溫尋先愣住了。
他當下道:「你要做什麼?」
她還嫌不夠丟人?
溫月聲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今日未梳妝,頭髮也是散著的,身上穿著的月白色衣裙,很是單薄。
跟他們一群人顯得格格不入。
然而一開口,端的是所有人都無法忽視。
穀雨只聽溫月聲的,她開了口她就去辦,管都不管溫尋什麼臉色。
趙嬤嬤倒是有心相勸溫月聲,卻是有心沒膽。
她跟夏至的感受一樣,都打從心裡懼怕如今的溫月聲。
「我已經讓人將香爐還給你了,溫月聲,你還要如何?」溫尋怒不可遏:「今日是玉若的好日子,你休要胡鬧。」
溫月聲抬眼:「我記得我給過你回答。」
溫尋正欲罵,忽而想起了她去天慈寺前的那一日,她說的話。
「這裡是公主府,溫大人。」溫月聲那雙冷墨般的瞳,幽沉不見底:「你沒有自己的家嗎?」
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在場之人依舊被她這番直白不帶掩飾的話驚住了。
蕭縉眼眸深深,旁邊的魏蘅之神色則是變了又變。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溫月聲說出這等話來,她不怕落個不孝的罪名嗎?
溫尋也是這麼罵的,他漲紅著臉道:「不孝女。」
「是也。」溫月聲毫不猶豫地應下,甚至還露出了他們見到她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她天生一副嫵媚動人的容貌,這般一笑,更是叫人心都酥了半邊。
然說出口的話卻是:「我惡毒不孝手段殘忍,你是今天才知道嗎?」
滿場皆靜。
饒是魏蘅之這樣對溫月聲有偏見的人,都吃了一驚。
從前的溫月聲最受不了的,就是旁人用這等言語罵她,亦或者是偏向於溫玉若。
實際上今天溫尋也是一慣的處理方式。
但她卻好似徹頭徹尾變了一個人。
他身側的蕭縉,神色更是複雜。
溫玉若也被溫月聲的反應驚到,竟是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等她想要開口時,穀雨已經差人將所有的人押了過來。
拿東西的,溫月聲院子裡伺候著的,前前後後,共計十一人。
這些人被叫到了靜亭來時,還有些茫然。
而今日做錯了事情的小廝,心中倒是有幾分忐忑,但見得這麼多人在場後,也放下了心來。
為首那個叫做富順的小廝,甚至還笑眯眯地道:「奴才見過各位主子。」
他嬉皮笑臉地對著溫月聲道:「郡主見諒!奴才今日顧著二小姐院裡的事,忙暈了,這才好心辦了壞事。」
「郡主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的這一遭吧。」
這小廝只差將有恃無恐四個大字擺在了面上。
莫說別人了,連旁邊的魏蘭芷都皺下了眉頭。
在場之中,為數不多知曉這小廝為何這般放肆的人,是趙嬤嬤和溫玉若。
富順是陳氏身邊王媽媽的獨生兒子。
王媽媽是溫玉若的奶媽,跟著陳氏多年,比另一個蔣嬤嬤還要得臉些。
他見溫玉若在這裡,料定自己不會有事。
說話亦是全然不留臉面。
然而話剛說完,便聽溫月聲面無表情地道:「拖下去,杖四十。」
那富順一張小臉頓時僵住。
溫月聲連看都沒有看他。
只喝了一口穀雨遞過來的清心蓮子茶,眼皮都未抬。
「打死了,賞二十兩喪葬費,打不死,則逐出公主府內。」
「今日所有闖入偏院的小廝,杖二十,逐出府內。」
「偏院內的其餘丫鬟、小廝,杖十五,送溫夫人院中。」
靜。
魏蘭芷張大了嘴巴,好些沒能回過神來。
而更多的人,則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想了起來。
溫月聲自天慈寺回府的那一日,便下令杖斃過一個奴才。
此前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仗著自己將要進宮,故意發作給陳氏沒臉。
卻萬萬沒想到,她就是如此行事之人。
那跪著的夏至更是渾身發抖,險些脫力昏厥在地。
她此刻無比慶幸自己今日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否則今日受罰的人中,必定也會有她。
「你……」溫尋已被她這番舉動弄得說不出話來。
卻見溫月聲輕抬起眸,那雙黑眸隱匿在茶蒸騰而起的霧氣之後,叫人分辨不清楚她的情緒,只能看到黑黝黝的一片。
她放下茶盞,聲音輕飄飄地道:「愣著做什麼?打。」
第12章 她的客人
溫尋沒想到她竟是全然不把他的話當回事,當即便要發火:「你這……」
「做得好!」他話未說完,便被人打斷了去。
溫尋神色難看,抬眼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魏蘭芷驚道:「祖母?」
來人正是鎮國公府老夫人鄭氏。
同第一次見面時不一樣,老夫人的精神好了許多,一路行來,身邊雖有一個嬤嬤仔細攙扶著,但仔細看的話,便能發覺那嬤嬤僅是虛虛一扶。
身子康健了不少,鄭老夫人的眼神便恢復了以往的銳利,看人之時,猶帶三分壓迫感。
溫尋微愣,為溫玉若請佛時,他們想請來上第一炷香的人,其實是鄭老夫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