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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密看來,之前白馬城守軍一萬多,所以難攻,可現在只有八千了,再攻下去,便是七千六千,城中守軍越來越少,城池也會越來越難守。
而他還派人在挖地道、造器械,因此,勝利必然是越來越偏向他這邊的。
至於傷亡,這是必須承受的結果。
可只要拿下白馬城,就是這場夏魏決戰的關鍵點,他不相信竇建德還有多少這樣的精銳。
河北。
范陽。
獨孤篡腰上繫著白麻,他與范陽兵馬都在為大業天子服國喪。
「大帥,河間細作回報,說樂壽城中現在只不過萬餘人馬留守,十分空虛,竇建德已經集結各郡兵馬,共十萬人馬南下與李密爭雄去了。」
獨孤篡聽到這個消息,十分興奮。
「李密那個逆賊,搖擺不定,今日歸附明日反叛,如今居然還投遼東偽朝,讓他們狗咬狗去,正好,咱們發兵收復河北。」
「遼西郡和涿郡方向如何,羅嗣業和羅成兩叛將可有兵馬異動?」
「未曾發現二郡有兵馬異動。」
「上谷王須拔呢?」獨孤篡又問。
「王須拔率軍進攻羅嗣業的雲內郡,結果被羅嗣業大箭射殺於陣中,如今其部眾敗逃回上谷。」
「王須拔死了?」獨孤篡有些意外,「死的好。」他咬牙道。
只不過他死了,倒是使得羅嗣業少了一個大敵。先前王須拔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被授予上谷郡公,上谷都督兼太守,奉旨越太行,出飛狐進攻雲內郡的羅嗣業。
誰能想到,這個傢伙以往在河北倒是屢敗官軍,奪得上谷諸城,可誰料十餘萬人馬去打羅嗣業,居然敗了,還被羅嗣業射殺。
真是無能的草包啊。
「節下,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出兵上谷,將王須拔之部眾吞併,然後奪取上谷郡呢?」一名將領提議。
可獨孤篡對這個提議卻沒興趣。
「王須拔既然死了,其部下也不過是群土雞瓦狗,暫時不必理會,我們先南下把竇建德的老巢拿下,順勢收復河北,回頭再來收拾上谷諸賊也不遲。」
對獨孤篡來說,雖然天子在江都被弒,可他依然不改忠隋之心。
大業天子死了,他便也上表江都太皇太皇,率范陽鎮擁立代王楊侑為天子,奉他為正朔,願意率兵繼續討伐不臣的叛逆。
獨孤發下軍令,調派各郡兵馬,準備全力突襲竇建德的偽夏都城河間郡樂壽城。
「節下,范陽通守郭絢求見,說有要事稟報。」
「讓他進來吧!」
郭絢原是涿郡通守,後涿郡升格為府,便為范陽府通守,薛世雄被獨孤篡殺死後,他與范陽府將校一起歸附於他,表現倒還一直不錯。
郭絢在府外解下了配刀,「這是我的斥候隊頭,他有重要軍情,我要帶他面見大帥,讓他親自稟報大帥。」他對府前的牙兵道。
牙兵打量了他幾眼。
「叫什麼名字?」
「王君可。」那男子面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
「兄弟,什麼軍情這麼緊要?」
「是恆山郡的魏刀兒欲吞併上谷王須拔部,王須拔部眾不肯,於是便有意向我范陽鎮歸附。」
「哦,好事啊,進去吧。」
郭絢帶著王君可進入府中。
獨孤篡聽了稟報,「果真有此事?」
「節下,我這裡還帶來了上谷賊眾的歸附書信,請節下過目。」說著王君可上前幾步,伸手入袖中取信。
忽然,一道刀光閃過。
獨孤篡的胸口已經插進了一把匕首,他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那刀,血正狂涌而出。
王君可臉上不再是那種拘謹的表情,他衝著獨孤篡微笑。
「你是誰?」
「我叫王君廓,忠武軍將。」
「羅帥讓我問侯你!」
獨孤篡扭頭望向郭絢,「我等你不薄……」
郭絢站在那裡,很平靜的道,「當初你用詭計殺薛帥之時,就應當想到會有今天的。」
「來人,有刺客……」
獨孤篡用盡全力高呼示警。
王君廓卻不以為然的呵呵一笑。
「叫吧,再叫也遲了,獨孤篡,你可以先上路了。」
說完,他拔出匕首,橫在獨孤篡的脖頸上,用力一切,獨孤篡被割斷了喉嚨。
「聽到了嗎?外面的聲音,那是金鐵之聲,忠武軍已經正在趕來的路上,外面是范陽府的軍將們,正帶弟兄們為薛帥報仇,正準備迎接忠武軍的弟兄們到來呢!」
范陽城中,已經亂作一團。
奉命趕來范陽城外集結的各路兵馬中,原范陽府的不少兵馬,在薛世雄的舊部將校帶領下,正向原獨孤篡的北平部眾發起突襲。
城裡。
王君廓的影衛部眾,正利用早就安排在范陽城中的暗樁,奪得城門,引范陽兵入城。
郭絢是被王君廓策反的,他本就對獨孤篡用計殺薛世雄不滿,許多范陽兵將也與他一樣。
而如今局勢下,羅成無疑最有可能奪得天下,故此,王君廓一番心血下,郭絢願意反正,然後又聯絡了不少范陽將領。
終於,在獨孤篡意圖集結兵馬去偷襲竇建德老巢河間樂壽的時候,原本被調到外圍的范陽舊部,終於有機會來到范陽城下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