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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戰數年,內剿賊匪,外征高麗,羅存孝這些年打了無數的仗,手中撾殺過無數人,對於殺人,他有了自己的定義。
就如老五常跟他們所說的,他們是執掌刀兵的戰士,是軍人。職責是以殺止殺,要殺的是那些為禍害民之賊,要保的是天下無辜的良民百姓,他們的刀就是秩序,他們的刀就是正義。
每一個執刀的軍人都要牢記這一點,不能殺錯人,不能用錯刀。
在殺該殺之人的時候,絕不能手軟心慈。而在面對該保護的人時,也絕不能提刀。
最初時,他羅存孝認為手握橫刀,不過是當兵吃糧,不過是封功得官的途徑,橫刀只是他們的工具而已。
但這幾年,殺的人多了,也慢慢的越來越認可老五的說法。
他們是軍人,是戰士,不是劊子手,更不是工具。
他們的刀,有他們要守護的人,是家人,是鄉民,是故土家園。
王薄雖然也是鄉黨,可這些年四處煽風點火,到處致亂,多少人因他而死。
來前。
老五告訴他一句話,拿起手中刀,騎上奔馳馬,去保衛齊魯這一方家園一眾鄉親們吧。這是我們的家,不容侵犯,不容褻瀆毀滅。
誰敢亂齊魯,誰就是他們左五軍,誰就是羅家將的敵人。
羅家,將成為齊魯的保護者,一方的守境者。
羅成已經把齊魯劃入了他的保護內。
風馳電掣。
存孝覺得腰中刀已經有些饑渴難耐了!
他迫不急待的要把那些亂賊們砍盡殺光。
他們這些真正的齊魯子弟,在為國征戰,為國拓邊開荒,在為華夏漢人先輩收復失去的故土,在為後世子弟重拓天下。
可那些該死的傢伙,卻只盯著眼皮子底下的那一畝三分地,沒有格局,沒有是非,只知道貪婪的劫掠搶奪。
他羅存孝也殺人,也搶掠,可他要殺只殺那些番邦蠻子,要搶只搶四塞九邊之外。
暮色之下,鄒平縣城越來越近。
一支人馬正從城中迎了出來。
老四高吼一聲,「準備迎戰!」
這時對面的賊軍停了下來,然後一騎單騎緩緩過來。
是王薄。
他單騎來到老四陣前,下馬,跪伏在地。
「罪人王薄,願降!」
老四的刀已經提起,可卻停在了半空之中,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第483章 羅旗一出,誰與爭鋒
「王薄自知罪惡深重,乞降,願聽憑處置,但請將軍饒過其餘人,他們也不過是亂世之浮萍,被裹挾起來無奈而已。」
王薄跪在存孝馬前。
羅存孝的刀突然有些砍不下去了。
「此刻才知悔改,是不是太遲了一點?」
隨軍而來的秦瓊看著老兄弟王薄的樣子,心中不忍,勸說存孝,「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況且如今賊勢未平,若殺降,則必讓賊匪頑抗到底。不如先受降,然後將王薄交給羅帥處置。」
那邊程咬金也勸說,「羅帥常說我們的刀,只斬殺敵人,他們雖曾為賊,可如今放下了屠刀,便是民。」
「好罷。」存孝收刀。
「我接受你們的投降。」
鄒平城外。
楚國齊國公、使持節都督青齊十三州諸軍事兼齊州刺史王薄率眾五萬投降。或許是感受到了四面楚歌的壓力,王薄麾下的這幾萬烏合,沒有人反對投降。
而當存孝接受投降時,他們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松下來了。
鄒平城外。
一個又一個的賊匪排隊上前把刀兵丟下。
各種刀槍長矛鎧甲,堆起了幾座山。
解卻盔甲,放下刀兵,這些人又恢復了曾經的身份,他們曾經或是農夫或是漁民,有些人是商鋪夥計,有些人是工匠學徒,曾經有著各種各樣的良民身份,最終卻都成了賊。
不少人手裡也都沾染過無辜者的血,也曾劫掠過,砍殺過,拿起刀,便成了惡賊,如今放下刀,他們也覺得解脫。
收降五萬餘賊,存孝留下秦叔寶負責善後事宜,分兵一千給他,然後自己帶四千輕騎繼續南下,圍堵章丘的王伯當。
王伯當是回來報仇的。
這些年東逃西竄,也曾幾次帶兵殺回來,可每次都無功而返。
如今隨著房玄齡杜如晦等人紛紛外調,隨著羅成一家子遠走東萊,也隨著張須陀被堵在滎陽,王伯當終於有機會帶著兵馬殺回來了。
一路上,他攻破了不少村寨,也裹挾了許多百姓,擁眾三萬餘,號稱十萬。
兵圍章丘縣城。
章丘縣令段偃師站在城頭,身後是一眾郡兵鄉勇。章丘羅家雖然走了,可章丘這些年剿匪抗賊,卻也打出了名頭,打出了膽氣。
雖數萬賊人圍城,他們也不懼怕。
「王伯當,你還有臉回來,身為章丘之人,你做過什麼有益鄉里的事情嗎?你只知為惡鄉里,兔子都還知道不吃窩邊之草,你卻專門禍害鄉里,你就不怕百姓鄉黨們唾棄罵你祖宗十八代?你就不怕以後你王家的祖墳讓人刨了?」
王伯當站在城下。
「自當年你們滅我王氏滿門之時,我就發過誓,早晚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當年對我王家落井下石的,拿了我們的搶了我們占了我們的那些人,一個一個,我都要把帳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