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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老兵笑歸笑,但還是馬上指揮長白孤兒們把弓轉向那些騎匪。
「護好這幾頭母老虎。」
長白孤兒很清楚如今的生活是誰給他們的,他們心裡只認一人,那就是羅成。現在羅成的妻子沖入敵陣,他們恨不得也能揮刀衝鋒。
雖然拉弓拉累了,可他們卻咬牙在拉。
箭矢橫飛。
單彬彬她們的壓力頓減,馬賊也接連倒地。
一名老兵仔細打量著場上。
皺起眉頭。
「他娘的,羅承宗的這長白鄉團真是無用,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了,你看他們,撐不住了。」
「確實沒用,想當初羅成帶著的那支少年長白鄉團,是那般的勇悍。」
一百五十長白鄉勇,長槍對陣三百賊匪。
若非有長白孤兒的箭支持,早崩了。
賊匪們很兇悍,雖然沒有章法的亂打,可人數占優。長白鄉勇這會已經倒下了起碼四五十個,估計當場死了的起碼有三十。
而賊人傷亡稍高些,但一口氣還在。
一個老兵立即道,「你們看著那幾隻母老虎,實在不行就護著她們撤。我帶一半義兒撐住那邊。」
情勢危急,可幾個老兵卻表現的很平淡。
只是再兇險的場面他們都見的多了,千軍萬馬廝殺的慘烈,無論如何都比這狠。
拔刀出鞘。
老頭向前一揮,「拔刀,跟我殺!」
鄉勇要是一潰,少年們也肯定守不住。
無論如何,都要保持住鄉兵的槍陣。
一個老不死的百戰老兵,帶著一群初出茅廬的少年,紛紛拔刀,無聲的衝殺過去。
刀片雪亮。
這群少年砍起人來,不聲不吭,可眼睛卻凶的如狼。
他們不但凶,還不怕死,而且還懂得配合,往往三五人一組,互相支援。一個彪悍的賊匪,本以為能輕鬆砍殺一個少年,結果發現這些少年攻守相助,他反而應接不暇。
鮮血飛濺。
血腥瀰漫。
鄉間的這條道路上。
幾百人拼殺一起。
不斷有人倒下。
可賊匪們卻越殺越頭皮發麻,正常情況下,就算是那些大戶家的家丁部曲,在這種情況下也早就崩潰了。
可這些人硬是不退。
「他娘的,他們不要命嗎?」
不遠處。
鄉民們一直驚惶的看著這邊。
有一個少年拔出一把柴刀走了出來。
「阿耶,我來幫你!」
這名少年的父親是交戰中的一名鄉勇,少年目光一直跟隨著父親,當他看到父親被一名賊人刺中大腿受傷後,終於忍不住了。
父子親情,戰勝了他心中的恐懼。
他掙開母親,拔出柴刀沖了出去。
另一名差不多大的少年,也拔出了一把柴刀跟上。
然後,一個花白頭髮的老頭揮著鋤頭也加入了隊伍。
那隊伍里廝殺的人中,有他們的父親、兒子、兄弟,他們在流血,他們在受傷。
他們無法再坐視了。
羅母也拔出一把柴刀下了馬車。
眾人看到,紛紛高呼,老嫂子你留下,我們上。
這些鄉親們雖然是老弱婦孺,可他們此時團結一心,舉著柴刀拿著鋤頭,一起奔過來的樣子,十足的嚇人。
本來已經撐不住的鄉勇們,見到遠方的親人奔過來。
也無不精神大振。
「殺他娘的。」
身後就是父母妻兒,必須死戰,無處可退。
另一邊的賊匪卻越打越心驚。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賊匪們作戰全憑的是一口戾氣,但不持久。
看著不斷倒下的同伴,這些人已經沒有了繼續再戰下去的勇氣。
跟這些人拼了,不值啊?
而就在此時。
馬蹄聲聲。
一支騎隊奔馳而來。
卻是氣勢洶洶趕來的章丘縣郡兵校尉羅繼祖,他帶著五十輕騎前來接應。
看到這邊的廝殺,大吼一聲,揮刀奔來。
本就已經不願再戰的賊匪們,終於大喊一聲,開始倉惶而逃。
這個時候,他們就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殺!」
單彬彬四個女將已經殺的性起,硬是不肯放過他們,還拍馬追擊。
本來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的鄉勇們,這個時候也是奮力追殺。
最後,連那些提著柴刀,舉著鋤著的鄉親們,都跟著追殺。
十里追殺。
三百餘賊,最後不過逃走了十餘騎。
其餘,伏屍十里路。
吳承宗一手提著滴血橫刀,一手提著王義的首級,來到羅繼祖面前。
「大哥,這是匪首王義,被五弟妹殺的。」
羅繼祖瞧瞧渾身是血的老二,又看了看遠處在擦拭染血馬槊的五弟妹單彬彬,深吸了口氣。
「都怪我,要是我親自來接你們就好了。」
「誰也沒料到賊人們居然突然殺到,也怪我這鄉團沒帶好,真打起來,居然還比不過義兒營的三百孤兒少年。」
繼祖拍了拍兄弟,「總算是打贏了,還好。弟兄們傷亡不小吧?」
「傷亡很大。」
這一戰,殺賊三百餘,可謂戰果驕人,可是他們的傷亡也很大。尤其是他的鄉兵團,一百五十鄉勇,這一戰過後,傷亡百人,其中直接戰死者超過五十,重傷殘疾的也得有不下四十,可以說,這鄉團算是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