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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家裡還有糧,可以多做點。」

  「有時還得想著無時,雖然說要秋收了,可你也看到了,今年地里沒啥收穫。咱們一家還得繳田租和義倉糧,這田租就要十五石,還要調絹五匹、綿十五兩。」

  作為大隋的子民,雖然羅家沒有如額得到均田,可租庸調卻沒有打折的,不管你分到多少田,這租庸調都是按丁徵收。

  羅家有五個丁男,一個中男,中男暫時不納租調只服庸,而每丁一年的租為三石粟,調為一匹絹或一端布,再加三兩綿或三斤麻。

  這個是固定的,然後還有一個是義倉糧,義倉糧本是地方百姓平時儲糧備荒備災的,到了現在實際上就相當於地稅了,是按家族貧富程度和田畝數量來交納糧食,向羅家雖然窮可丁多,一年依然得向義倉納糧五石粟。

  這麼算下來,羅家一年得交粟二十石,還有五匹絹,以及十五兩綿,這還沒包括縣裡鄉上里中的一些額外的攤派收費。

  在今年家裡幾個壯勞力都不在家的情況下,這筆租調是筆極重的負擔。

  就二十來畝地,得交二十石的粟租,估計地里全收下來交完後,就沒剩下什麼了。

  怪不得說大業朝,越來越不行,造反的百姓越來越多,蓋因為朝廷雖富,可百姓卻越來越窮,甚至連飯都吃不飽了,安能不反?

  一頓一升粟,一天兩屯也得兩升,一月就是六斗,羅母覺得已經很費糧了。

  可羅鋒算了算,就這麼一餐四兩粟米,六個人吃,怎麼夠吃呢,一人分下來一兩都不到,這年頭油水少,更缺少副食,就靠吃這點飯,勞動量還大,天天這樣吃,肯定會營養不良的。

  「嫂子,量兩升粟,咱們家這麼多人,小妹小六都還是長身體的時候,總不能讓他們吃不飽,至於糧食你們不用操心,過些天我就到縣衙當差了,到時會有錢糧,還有,昨個鄉正和里長不是已經答應分給我二十畝地了嗎,咱們家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分了地今年也種不了了,要是你父兄他們不回來,只怕明年有地也種不過來。」羅母擔憂的道。

  「等過段時間,父兄他們肯定就都回來了的,你不用太過操心。」

  最後羅母妥協,讓量一升半粟。

  羅鋒也拗不過,只得答應了,這一升半粟實際上也才相當於零點九市升而已,依然不到一斤。

  嫂子量了粟谷,然後便到正房前的廊下舂米,那裡有一個舂臼。

  羅鋒過去打量了幾眼,發現十分簡陋,完全是純手工的落後工具,一個石頭製成的有盆口粗的臼,半埋在地下,然後是一根舂棒,有碗口粗的一根木棒,下端有一個拳頭大點的碓頭。

  大嫂把帶殼的粟米放進石臼中,然後雙手握起舂棒,反覆的舂打粟谷,使其殼脫落分離,舂一臼米,至少得舂三百下,就算是還年輕的大嫂,也舂的流汗不止。

  舂米談不上工藝和技藝,可卻是個十分費力的活,羅母已經舂不動米了,這活計向來是家裡兩個嫂子輪流來做。

  粟米舂完了,還得拿篩子去糠,把米里的石子灰塵等過濾出來。

  一個舂米棒碓得有一米左右,五六斤重,反覆舂三四百下,確實夠累。

  太落後了。

  他記得李鄉正家裡就有一個磨坊,還有碾房。隔壁王莊的王地主家也有,但是到他們家去碾米磨麵得要交錢或者米麵,磨一石得交兩升,一般人都不捨得,於是便只有用這種原始的舂米方法。

  「娘,我們家自己裝一個腳踏的舂臼吧,那樣省力的多。」

  「裝個舂臼也要不少錢呢。」羅氏道。

  「也要不了多少錢的,裝好後以後都能省許多力氣,我們還可以裝個碾磨,這樣以後碾米磨麵也方便,甚至還可以幫別人家磨米碾面賺回點本錢來。」

  羅母她們覺得人工不值錢,雖然自己舂費時費力,但不需要先投入成本,而且如羅家這樣的家庭,也確實沒有錢可以先投入,慢慢的也就習慣手工舂米了。

  但羅鋒覺得這樣太不划算,效力低下不說,還累人。況且,裝個碾磨,雖然前期花點錢,可不但能自家用,也能幫別人家碾磨,不管是收錢還是收米麵,這個加工費都會是很不錯的收益,時間一久,先期的投入不倒能夠收回,還能賺更多收益。

  「大嫂,讓我來舂吧。」

  羅鋒瞧了會,見大嫂舂的吃力,便主動上前。

  「舂米是婦人的事情,小叔還是讓我自己來。」大嫂很客氣,她嫁入羅家說來也兩年多了,可卻至今還沒生育,倒不是她有什麼問題,而是自嫁入夫家以來,丈夫便常常受徵召出門做役,長年不在家中,夫妻聚少離多,便一直未能懷上。

  「反正我現在有空,讓我來吧。」羅鋒直接搶過舂棒便舂起米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挺輕鬆的,可時間一久,握著五六斤重的舂棒便漸感沉重,甚至到了後面也開始身上出汗了。

  一升半的陳粟,羅鋒硬是舂了小半個時辰才舂完,本來嫂子來舂還用不了這麼久時間。

  「用了小半個時辰才舂了一升半的米,真是還不如嫂子。」

  「舂米本就是婦人之事。」大嫂笑道。

  篩好舂好的粟米,然後淘米洗淨,下鍋煮,煮開好再下了如葵菜、菘菜這些當下的時令蔬菜,再摻雜些曬制好的筍乾啊、鹹菜等進去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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