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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管不了。」十二娘調皮道,「我就是經常出來溜達溜達。」

  這就足夠氣死一些覺得她挺著肚子就該老老實實關在院子裡不見客的人了。

  葉碎金莞爾。

  她道:「起復的事不用擔心。職位多的是,有我在,總有你的位子。」

  十二娘一笑:「好。」

  這是難得的愜意時光。

  葉碎金看著滿殿跑的娃娃們,覺得肩膀上的一道枷卸了下來,渾身都輕鬆了好多。

  至於女人們那些小心思小盤算,在她看來甚至都是可愛的。

  因再怎樣算計,也比不得男人的們的利益爭奪,出刀見血。

  此時有侍從進來,快步從側面繞行,來到葉碎金的旁邊,躬身貼近。

  十二娘坐直身體,識趣地稍微遠離。

  侍從貼到葉碎金耳畔稟報了什麼,葉碎金起身:「我過去一下,你小心別讓人碰了你的肚子。」

  十二娘道:「你放心。」

  葉碎金在嬸嬸、嫂子、弟妹們遺憾的目光中出去了。

  她公事多,大家都曉得。

  便有人湊過來十二娘身邊打聽:「什麼事呀?」

  十二娘道:「我哪裡曉得。我耳朵又沒那麼長。」

  只大家說說笑笑地等著葉碎金回來,葉碎金卻一直沒回來。

  等得實在太久了,四夫人也忍不住了,跟殿上服侍的人道:「去看看,還有多久。」

  因現在衙門公署都封印了,過年原就不辦公的。尤其今天,還是特意召了女眷們帶了孩子進宮,就為聚一聚。怎地把她們晾在了這裡。

  過了一會兒,有侍從進來告罪:「有軍情,殿下已經出城了,殿下說,請夫人們隨意玩樂,勿要受擾。」

  女眷們面面相覷。

  「大過年的。」她們說。

  十二娘問:「可知是哪邊的?能說嗎?」

  侍從道:「小人不知。」

  非是不知,乃是不能與女眷們說。若只十二娘在,便可說。偏這許多女眷,個個支愣著耳朵。

  侍從便不說。

  葉碎金身邊服侍的人,自然都是機警聰敏的人。

  她的身邊人也容易謀出身。

  最早的段錦,如今是高級將領中最年輕的。後面二寶、秋生等等人,也都有了出身,如今都是軍中將領。

  本就是年輕親兵中最優秀的才能到她身邊。

  現在的新侍從,也一樣。

  十二娘點點頭,不再問。

  女眷們都很遺憾。她們關注的是:「那過年的家宴呢?還辦嗎?」

  她們能直接與權力核心接觸的機會太少了,一年到頭也就指著新年能跟葉碎金見見面,拉近一下感情。

  侍從道:「應該是會辦。」

  才欣喜,侍從又道:「但殿下肯定下不能列席了。」

  果然,侍從是知道她去了哪裡的。得知道去哪裡,多遠,才會知道過年肯定回不來。

  殿中響起了女眷們失望的嘆氣之聲。

  葉碎金離開正殿,快步走道外面才問:「是裴兄長那邊過來的人?」

  此時她還笑著:「莫非是來送節禮,還是讓我給定西隨份子?」

  等過完這個年,裴定西就十六歲了,當然,現在他還只有十五歲。早定好的,明年他要成親了。

  公務的事情自然在前面。

  從前在刺史府,前面和後面雖也要走一段,但也沒這麼遠。如今在皇宮裡了,從接待女眷的宮殿到前面,得走長長的長長的長廊。

  這皇宮老晉帝花了大把的銀子修繕,大駙馬和舅子們打仗,葉碎金和大駙馬打仗,都沒打到宮城裡來,半點沒破壞,給葉碎金省了大錢了。

  畢竟連關將軍的軍費都挪用了。

  葉碎金走在其間,廊道上被掃得乾乾淨淨。廊下庭院裡都是雪,故意不掃,留著做景。

  偶抬頭,一根根橫樑上的圖畫都還鮮艷,典故人物栩栩如生。

  後來皇后被逼退後宮,便很少走這條路。

  現在葉碎金走在其間,長長的廊道里一根根彩色的橫樑從頭頂掠過,有種時空錯位的感覺。

  待到了前殿,裴家軍的使者一臉風塵僕僕,竟沒有洗換就來見她了。

  葉碎金看到第一眼,不知怎地,心臟便是一縮。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使者見到她,情難自已,拜頭便哭:「中原王!我們大人,我們大人……」

  他沒說完,葉碎金腦中已經轟然一聲。

  「我們大人,」使者泣不成聲,果然道,「過身了。」

  裴澤!

  他不應該死在這個時候。

  可,歷史已經被葉碎金改變。前世,裴澤也沒有在這個時間去攻打關中、鳳翔。

  變得太多了,前世已經無跡可尋。

  未來已經生出了太多未知。

  「兄長是怎麼死的?」葉碎金問。

  使者回答:「傷口感染,高燒不退,沒挺過來。」

  這是戰場上常見的,若感染了,就真的只能靠自己硬挺。

  沒有別的辦法。

  人死已矣,葉碎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關心活的人,她問:「定西呢?定西可安全?」

  「此是郎君親筆信,要小人親手交給中原王!」使者將那封貼身藏著,擠得皺皺巴巴的信掏出來,高舉頭頂,「殿下!裴葉兩家,吉兇相救,患難相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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