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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碎金道:「我有大事要做,若差太多, 我們也沒必要浪費彼此時間。你特意來一趟,我使人招待你一番, 好吃好喝送你回去。」
這個葉碎金……怎麼跟預期的不太一樣呢?
盧青檐壓下心中的怪異感覺,呼口氣,把自己的袖子跟葉碎金的「袖子」接上, 把手伸了進去。
他雖不輕視女人, 卻也還是第一次跟女子袖裡報價。
過了片刻, 葉碎金收回手, 淡淡地道:「盧玉庭, 你不老實。」
盧青檐道:「大人坦誠以待, 行事又雷厲風行,我自是欽佩的。只我們做生意的,什麼時候也不能將自己的老底全盤交出去。這比叫我脫光了衣服赤身行走還更難。」
「也是。」葉碎金道,「你還不熟悉我。可以,那我再給你一段時間,熟悉熟悉。」
「不過……」
不過什麼?盧青檐凝目看她。
葉碎金看著他那張好看的臉。她道:「來都來了。」
盧青檐:「?」
段錦:「……」
段錦本來因為這二人在袖子裡拉拉手而黑著臉,聽到這一句,他別過臉去。
盧青檐萬想不到,他在葉碎金面前椅子都還沒坐熱乎呢,葉碎金就給他派起任務來了?
說起來,她身份雖高,但他們是合作關係,他又不是她的屬官,她怎麼就給他派起任務來了呢?
「你不想去?」她問。
盧青檐還真說不出不想去。
因為他還真的想去。
葉碎金叫他去京城。
「我正好要給大公主送禮辦個事。你生的這樣好,大公主定然喜歡,你來都來了,不如替我跑趟腿。」
「中原新朝才建,你還沒去京城瞧過吧。去瞧瞧,挺好的。」
「別老坐在家裡只看文字消息。活生生的人,跟書信里描述的,還是有區別的。」
實在說到盧青檐的心坎里去了。
祖父、父親年輕時候都走遍天下了,到他們這一代,世道亂,哪哪都不太平。父親便常說,這一代遠不如他們那時候了。
盧青檐本來這次北上,心裡也存了找機會去京城看看的想法。畢竟鄧州唐州都離京城這麼近了。
哪知道自己還沒安排,葉碎金先給他安排上了。
且是給她辦事。辦成了,也能顯一顯他盧十四的能力。
然而比這更重要的是,能借著給她辦事,直接見到大公主這等層次的人物。
這可不是他自己去京城能做得到的。盧家,還沒到這種層次。這等頂層人物,盧家夠不著。
這個葉碎金,真的太怪了。
她好像又熟悉他,又懂他所想,知他所需似的。
明明是指派他給她白幹活,可盧青檐竟然拒絕不了,不僅如此,內心反而還期待了起來。
於是盧家六房十四郎才到了唐州,才見到了葉碎金,就被她馬不停蹄地給指派到京城去了。
裴澤也回到了房州。
他將兒子、女婿、義子們都召集到跟前,向他們宣布:「我與碎金,已經結為異姓兄妹。以後,裴家與葉家,守望互助。共進共退。」
義子們都頗驚訝,都紛紛去看嚴笑。
嚴笑抱著手臂道:「是真的。別多問了,煩。」
義子們還沒反應過來他煩什麼,裴定西道:「那以後,葉大人是我姑姑了?」
裴澤道:「正是。」
裴定西低頭沉思了一下,又道:「那以後,豈不是大家看見三郎四郎五郎七郎九郎十郎,都要喊叔叔了?」
眾義子的臉齊刷刷地黑了。
老將喬槐哈哈大笑。
裴澤揉揉額角:「別鬧了。」
其實義子是一種示寵罷了,可以不論這個。
但要是非要論,就如裴定西也會管父親的義子們喊義兄,則義子們管葉三郎葉十郎喊叔叔也不是不行的。
三郎穩重,肯定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但是大家已經可以想像七郎、九郎、十郎三隻猴子上躥下跳要他們喊叔叔的場景了。
怪不得嚴笑說「煩」。
待眾人散了,裴澤留下了趙景文。
如今趙景文也已經融入了,他和裴蓮、葉碎金的事算是過去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了。尤其裴蓮如今肚子都大了,大家更是閉口不提,以免誰嘴碎傳到裴蓮那裡,惹她生氣。
適才說起歃血結盟之事,大家嘴上說著「煩」,實則心裡都是高興的。
葉家的能力與人品,都在並肩戰鬥中見證過了。以後兩家更親近,對大家都好。
只不過,大家也都有意識地在這時候不去看趙景文,以免尷尬。
趙景文的心頭,當然有很多情緒漫過,像水一樣浸著。
只這許多情緒中,唯獨沒有「尷尬」這一種。
叫他留下,他便恭敬留下。
除了他,還有喬槐、嚴笑和裴定西。
裴澤將葉碎金的計劃告訴了趙景文和裴定西。
有那麼兩息的時間,裴澤看到趙景文的胸膛是有起伏的。
他有情緒,他只是控制得好,收斂得快。
縱這是自己的親女婿,裴澤有一瞬都忍不住想,趙景文有沒有為自己的選擇後悔過?
其實他還是低估了碎金吧。碎金豈是那等拈酸吃醋的女子。沒孩子這件事,以後與碎金好好說,裴澤覺得,葉碎金不會強硬地不許他納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