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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碎金道:「行了,這些面上的話就省省。我知道你們家老爺子在想什麼,你分量不夠,回去跟他說,他若有誠意,二房或者六房,派個有分量的人過來。」

  賈管事吃驚抬頭,看了眼葉碎金,又向蔣引蚨看去。

  卻見蔣引蚨也露出吃驚的神色。那麼,不是蔣引蚨告訴葉碎金的,則她從哪裡知道的瑞雲號盧家內部的情況的。

  瑞雲號盧家並不像尋常人家那樣嫡長繼承。他家每一房都有一份保底的資產,其餘的,能者上。

  因他們做生意的,若用個無能的嫡長,再大的家業也能在幾年之內就毀完。

  如今,盧家內部最強勢的兩房,便是二房和六房。按說,蔣引蚨一個分號掌柜,也不會知道的太詳細,怎地葉碎金竟似乎了如指掌。

  但葉節度使話已經說到這裡,他分量不夠,便一躬身:「是。這就去聯絡。」

  盧家在南方,這一往一來還需要時間的。

  葉碎金先趁著這個時間,把軍隊整編的事完成,上上下下許多人事調動,大家都適應了新位子。

  十郎與哥哥們抱怨:「沒有以前方便了。」

  以前,他想拉一支隊伍便能拉一支隊伍。現在不行了。

  三郎四郎對視一眼,他兩個年紀最大,成親也早。成了親就是大人,許多事長輩們不與弟弟們說,但是會同他們說。

  現在,還加上五郎。

  「無規矩不成方圓。」四郎說,「以前人少,隨便。現在你想拉支隊伍走就拉走了,那還得了。都得遵從軍令。」

  三郎道:「家業大了,和以前不一樣了。閉上你的嘴,不要去六娘跟前碎叨叨。」

  十郎直翻白眼:「覺得我不懂是吧。」

  「我懂得很。」十郎叉腰,「切。不就是六姐在抓權嗎。」

  七郎九郎也約略明白些,只葉七叔和葉八叔一直都不在比陽,無人與他們私下分說。

  三郎問:「誰與你說的。」

  十郎道:「飛羽。」

  「飛羽說,他們其實在北邊轉過一圈了,見過好幾個人了,但都感覺不行,沒留下。」他道,「他說感覺就咱們這行,能出頭,有奔頭。」

  三郎有了笑意:「良禽擇木而棲。他叔侄這般,更說明六娘所行,是對的。」

  他正色告誡弟弟:「家業大了,不可能只給我們兄弟幾個掌著。六娘的意思,今年還要再徵辟一批官員吏員。以後咱們的人會越來越多。規矩也會越來越大。不要因一時的不便就抱怨。咱終究姓葉,誰跟六娘都親不過咱去。別多想,好好地跟著六娘走就是了。」

  弟弟們都點頭受教。

  回家路上,五郎似有所思。

  三郎問:「怎麼了?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別憋著。」

  五郎與他親兄弟,又沒旁人,沒什麼不能說的,便直言了:「我覺得哥你真難得。」

  只有親弟弟的時候,三郎也比在旁的弟弟們面前要放鬆一些,他挑眉。

  「我是認真的。」五郎正色道,「你知道我信服六娘,所以便理所當然覺得你也該是,我們跟六娘就應該這樣。」

  「可我成了親才知道沒那麼簡單。原來人,不管怎麼樣,都會有私心。」五郎感慨。

  以前是光杆小子沒感覺,覺得自己跟家裡一體。但現在成親了,大家之中有了小家。哥嫂是一個小家,自己和蘭娘是另一個小家。再加上妹妹和爹娘,才是大家。雖俸祿照樣每個月要上交公中,但有些私房還是會偷偷給自己媳婦收著。

  怪不得長輩們都要等你成親,才肯把你當作大人來看。成了親才知道,私心,原來是一個太正常的存在。

  再看三郎,雖是親兄弟,可他是不一樣的。三郎其實是葉家嫡長。

  旁的弟弟也就罷了,作為嫡長的他心甘情願追隨妹妹。五郎此時才敬佩起哥哥的心胸來。

  「什麼心胸。」三郎失笑,告訴五郎,「不是什麼心胸,不過首先是知道自己不如六娘。」

  「然後,六娘救過我的命。」

  五郎:「咦?」

  三郎回憶往昔:「曾經有一次,死亡幾逼近眼前。不是誇張,是當時那桿槍離我的眼睛大概也就一寸了。我當時手上有東西,躲要沒法躲,擋也沒法擋,是六娘出手救了我。」

  五郎很懵:「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很早了。」三郎道,「那時候你和六娘十歲,我十三。」

  那一次,少年眼看著死神在眼前晃了一下,被他的妹妹橫里伸出手來,生生握住。

  當時那槍尖在他眼前一寸的地方顫,他的心臟都是停跳的。

  後來,解開綁在手上的石鎖、腰間、腿上的沙袋,他腿軟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葉碎金問:「沒事吧?」

  她把那桿槍扔下,呼呼地給手心吹氣,疼。

  「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對碎金再沒有不服輸的念頭了。」三郎道。

  五郎很生氣,擼袖子:「什麼人差點搞死你?你告訴是誰!」

  三郎靜靜地地看著他。

  五郎:「?」

  「差點搞死我的人……」三郎嘆氣。

  他劈手給了五郎後腦勺一巴掌:「就是你啊!」

  二傻子!

  五郎:「???」

  三郎幫他回憶:「那一次,爹揍了你一頓,我揍了你一頓,六娘揍了你一頓,想起來了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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