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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須都收起輕鬆心態,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葉家第一次,打真正的攻城硬仗。
四月二十六,均州還在念叨「怎麼京城那邊還沒個音信,不會路上出事了吧」的時候,萬想不到,同時收到軍報,鄧州自東北、房州自西南同時攻來。
他兩家,明明中間隔著整個均州呢!是怎麼勾結到一起去的?
難道是巧合,可又不可能巧合成這樣!
延岑城被迫兩面迎戰。
葉碎金使一隊嗓門大的壯漢在城外叫陣:「奉大晉皇帝之名,討伐均州!爾等亂賊,速速開門受降!」
均州城樓上喊:「我們均州已經去了使者向皇帝上表稱臣!」
城下喊:「一派胡言,我方使者才從京城歸來,領了陛下諭旨!奉旨討伐!」
這一「奉旨」,延岑城的軍心就開始動搖了。
不免有人說:「既都已經上表稱臣,那不如……」
城裡連斬了兩人才壓住了軍心。
上表稱臣和被攻占豈能一樣。
稱臣後,原來的首領還是首領,軍權還在自己手裡。不過是名正言順了罷了。
被攻占,腦袋能不能保住不知道,權力是肯定保不住的。
必須戰。
延岑城分派兩員悍將迎戰兩邊。
裴澤出戰。
當年護他出逃的不足百人,後來離劍南道出走與他匯合的也不過兩三百人。
帶這幾百人的隊伍,年輕的世家子從來不能躲在後面,戰戰親征。
段錦看裴澤,覺得他身上不僅有貴氣,甚至有讀書人的文雅。豈不知,脫下衣裳,裴澤身上傷痕累累。
這般傷痕,也只有前世的大將軍段錦可與之一比。
裴澤的武器是長柄掉刀。
長柄刀中最有名的是青龍偃月刀。掉刀又不同,刀刃筆直,刃首上闊,兩面開刃。
戰鼓咚咚,馬蹄激烈,裴澤眉眼暴戾,他一騎當先,領著裴家精兵浴血沖陣。一柄長刀掄起來,正手反手,刀刀收割人命!
這種正面戰場其實沒有太多的兵法可用。
拼的就是武藝的高低、力量的強弱、殺人技的熟練。
就像硬石與硬石相碰,碎屑迸射。
城上鳴金,守軍縮回了城裡。
城上弓箭斷後,截斷了追兵去路。
裴澤也收隊。
回到營地,他全身都是血,當然是旁人的血。
然裴澤是裴家主帥,更是裴家軍魂。
首戰告捷,裴家軍士氣喧騰。
親兵迅速過來給他卸甲。
這樣高強度的作戰,身體會大量地出汗,還有滲透進去的血水。
鐵甲導熱導涼,不及時卸甲,貼身的衣物很快會變得冰涼,涼氣還會憋在裡面。容易生病。
很多多年征戰的將領,或深或淺,都有這種病,或至少埋下了病根。
葉碎金前世精神上不能支撐,身體一下子就垮下來,也是這個原因。病氣早就在那裡,全靠人一口氣撐著。
沒了那一口氣,便撐不住了。
鐵甲卸去,衣裳解開,親兵投了溫熱的手巾給他擦拭身體。
裴澤看到義子嚴笑騎馬歸來。
嚴笑是從城的另一個門繞過來的,葉家軍在同時攻打那邊。
剛才,裴家軍這邊也有一個葉家郎君,是行三的葉三郎。
這二人互相被派往對方陣地,名義上是方便聯絡,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明白——既結盟友,當然想了解一下友軍的實力。
葉家軍那邊也首戰告捷了。
「出戰的是葉四老爺,他同時也是刺史的別駕從事,還是節度使的副使。他是葉大人血緣最近年紀最長的叔父了。葉大人唯一的兄長葉三郎,便是他的兒子。」
這麼一交代,先不說別的,光是葉家軍那邊的繼承順序都排出來了。
不像裴家這邊,就裴定西一個獨苗苗,所有人都把他盯得像個眼珠子。
裴澤,著實羨慕。
第88章 試圖
然後才是匯報的戰況。
「葉四老爺是個猛將。」嚴笑道, 「他帶著五郎君和七郎君上陣的,也都不差。別的郎君們我也和他們切磋過,都不差。小十郎你別看他跟個猴子似的, 九郎說上了陣誰都勒不住他的馬嚼子。」
「葉家軍這次是老兵帶新兵。我瞅著他家應該是一直還在募兵。新瓜蛋子一眼就能看出來。老兵倒是還行。」
能從將領中脫穎而出, 被裴澤認作義子的, 自然是佼佼者。
嚴笑的眼光也是很高的。
對葉家軍的評價是一句「還行」。
裴澤點點頭。
嚴笑還沒嘚嘚完。
「葉大人,」他眼睛閃閃發亮道:「披掛起來可真俊啊。」
葉碎金的甲是她父親還在的時候,花了重金給她打造的。
太平時代私藏甲冑是謀反大罪。但那時候不是已經不太平了嘛, 當爹的疼愛閨女,特特打造了這麼一副好甲。
葉碎金披掛起來, 當真是颯爽耀眼。
嚴笑眼睛都直了。
裴澤瞥了他一眼。
嚴笑大聲咳嗽, 揉揉鼻子:「那個,明天還是我過……」
話沒說完,就別旁的人從後面一把勒住脖子:「換人,換人, 怎能總是你一個。」
嚴笑:「爪子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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