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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文與他寒暄過,分了賓主坐下, 道:「令尊太客氣了。」
略推辭後, 收下。
裴定西與他扯話題閒談幾句後,道出來意:「家父聞聽趙兄年少英雄,十分想一睹風采,使我來邀請趙兄往房陵一聚。望趙兄賞個顏面。」
趙景文原就十分想結識這個房州裴家, 正愁沒有機會,剛瞌睡枕頭就送上門了。
他聞言大喜, 道:「折煞某了。願往房陵,拜見裴公。」
雙方都有意向, 一拍即合。
翌日,趙景文帶了項達和護衛,與裴定西一同往房陵去。
他一路觀察, 覺察出房州民生略顯凋敝。倒也稱不上敗壞, 只沒有鄧州的安穩繁榮之感。
可房州有精兵。
裴小娘子和她弟弟身邊的護衛都顯而易見是精良的士卒。
當然貴人身邊護衛自比普通士卒要更精良, 但若全是矮子, 拔也拔不出將軍來。
或者至少至少, 房州有能練得出精兵的人才。
從小孩子嘴裡套話並不難。
這一路, 趙景文就基本摸清了裴家的情況:裴家一兒一女,女為長,而子尚幼。其餘,有幾個義子。
他問了一句:「先前見到的赫連兄,也是令尊義子嗎?」
裴定西含糊應道:「嗯嗯。」
因退婚於男女都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能不提就不提。
及至踏入房州,親眼見到,趙景文肯定了,房州果然是有精兵。那些護衛並非是矬子裡拔出來的。
那麼就有些明白了。
因為他現在也算是半脫離了葉家堡,獨自在養兵,深深地感受到養兵有多費錢糧。
房州軍練的是精兵,則花費更巨。裴家刮地皮肯定是得比葉家要狠一些的。要不然真養不起。
進了裴府,見到了裴蓮和裴定西的父親裴澤。
裴蓮和裴定西五官都生得十分精緻,趙景文早想到裴澤也該是生得相貌上佳,可真見到他,還是驚訝。
裴澤的容貌、氣度太好了,舉手投足間一看便知是大家子。
從前,趙景文覺得葉家郎君們就算是大家子了。
可跟裴澤一比,頓時葉家的青年們就成了鄉下財主家少爺。
終究裴家三代人主政劍南。裴澤生於錦繡,長於富貴,娶妻都娶的是京城貴女。
這方面,葉家確實是土財主,沒法比的。
裴澤第一眼看到趙景文,便嘆一聲。
他這相貌,不怪裴蓮一見便傾心,鬧死鬧活地要嫁給他。
赫連生得也很好,威武英氣,可趙景文生得「美」。護衛首領描述得十分精闢,就是女子們容易喜歡的相貌。
若是氣質再軟些,往往會被人喊一聲「小白臉」了。
好在趙景文儀態談吐都算是合格,體格腰身看得出來也是下過苦功的。他的武藝,護衛首領親口肯定過,想來是不差的。
因此雖生著一張風流惹人的面孔,卻沒有脂粉之氣,也是英氣堂堂。
裴澤對趙景文十分親切,先與他道了謝,然後請他入席,擺了酒宴招待他。
席間有裴定西和他的兩個義子作陪。
一群男人和一個小孩,小孩負責支起耳朵聽大人們談話。
「是宣化軍啊。」裴澤聽說項達出身原宣化軍,頗為感嘆。
宣化軍,威戎軍如今都不在了。歲月流過,他偏安一隅,何時才能歸故里祭掃祖父、父親。
還有妻子。
「裴公。」趙景文拱手,「房州兵馬精利,裴公氣度不凡,想來定是出身名門?」
裴澤微微矜持。
裴定西答道:「先曾祖、祖父,兩代人襲劍南節度使。」
趙景文倒抽口氣:「原來是劍南裴家。失敬了。」
裴澤擺手,慨嘆:「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不過苟且偷安罷了,令祖宗蒙羞。」
這時候,優秀的記憶力便有了作用。回想起從前楊先生都零零碎碎地講了些什麼?
對,立蜀國而稱帝的王榮是篡奪的劍南節度使的位子。
如此,明白了。
趙景文道:「裴公萬勿自輕。公正當壯年,兵馬精良,小郎君聰穎過人。光復故里雖艱難,但來日可期。」
說話能說到人心坎上。
不怪兒子喜歡他。裴澤對趙景文都大生好感。
他揮揮手:「不說這些,來,趙郎君,喝酒!」
眾人都舉起杯盞。
待喝過一旬,裴澤的一個義子笑道:「聽聞趙郎君武藝頗佳,我等亦是戰陣上人,不如我們切磋一二?」
趙景文大大方方應了。
裴澤道:「點到即止,點到即止。『
眾人遂移到中庭,兵刃厚厚裹住,二人切磋了一場。
趙景文生來就聰明過人,只是生於農家,過去不過上過蒙學,認識幾個字,學過兩套粗淺拳法。
好在武藝雖粗淺,身子骨卻打下了基礎。
及至成為了葉碎金的夫婿,終於有機會學習他過去接觸不到的東西。過去這三年,他咬牙下狠功,付出的汗水是別人的十倍。
天道酬勤。
兩人武藝都精熟,眾人俱都是內行人,一場比試下來,喝彩連連。
裴澤並不需要他們非分個勝負,他只是要親眼看一看。
差不多就喊了停。
項達也下場,與裴澤的另一個義子切磋了一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