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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這些,都得一步步解決。葉碎金即便是重生的,也沒法一口就吃成個胖子。
他們回到了慈丘,已經是十月下旬。
四郎打包票道:「附近但凡還有一個小毛賊,取我項上人頭給你們當球踢!」
因唐北堡改造,需要很多勞力。四郎吃過俘虜勞力的甜頭,便帶著弟弟們將慈丘、上馬都掃蕩得乾乾淨淨。
管你什么小賊,但凡撞在了葉家軍手裡,就別想跑了。
也不殺,也不打,就是捆起來帶回去做苦力去。
另受了唐家族人那事的影響,葉四郎如今開竅了,這些人若有家人的,也允許贖買。畢竟修整那麼大一個塢堡呢,一磚一石都需要花錢。
葉四郎和他親爹葉五叔父子倆忽然就理解葉四叔了。也天天扒拉算盤算帳,一文錢恨不得掰開成兩半花。
還常興嘆:養兵,真花錢啊!
二人問起此次去見關將軍的事如何了。
楊先生捋須微笑:「準備準備,收了比陽吧。」
頓時所有人都摩拳擦掌。
十郎更是嘿嘿嘿:「我和九哥都過去溜達好幾趟了,只沒有六姐的命令,不敢妄動。」
要先打哪伙人,後打哪伙人,他們都已經看好了。
如今北邊的邊界和關將軍已經劃好了,就可以放心的吞下唐州。
葉碎金既回來了,便把唐北堡交給楊先生和葉五叔,她帶著兄弟們整兵南下,往比陽挺進。
只是楊先生送這些昂揚少年們離開了塢堡,望著長長隊伍遠去,卻駐望良久。
葉五叔:「先生?」
楊先生回神,才轉身和他一起往回走。
葉五叔問:「怎了?」
楊先生擺手:「沒事。」
楊先生回來太好了。葉五叔可真是被修塢堡的事整得頭大,有楊先生在,他可以大大地鬆一口氣,全心放在防務上。
事情實在太多了,葉五叔忍不住掰著手指頭跟楊先生一件件叨叨起來。
楊先生耐心聽著,只偶抬起眼看了葉五叔一眼。
似乎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從他到唐北堡,陪著葉碎金去了關將軍駐地,又到京城,這往返多日,直到葉碎金再次整兵出發……
她一句都沒有問過趙景文。
的確現在大家都太忙,尤其郎君們都沉浸在打地盤的興奮中。
但旁的人想不起來趙景文也就罷了,葉碎金和趙景文可是夫妻。
這不是「別人」。
楊先生捻捻鬍鬚,搖搖頭,把這個事先放下了。
到底對他來說,趙景文也不過是「別人」。姓葉的人才是他的主公。
比陽是個大城,從前鄧、唐二州刺史的治所在這裡。城高牆厚,大戶多,自兵亂之後,大戶們出錢出力,互助自保,又發動百姓,把城防掌起來了。
和上馬一樣,雖打不了仗,但若有事,也能關門自保。
且和周邊各股勢力都多多少少有些聯繫甚至供奉。
隨著周圍勢力一股一股地消失不見,比陽城的人開始不安起來。
十幾家大戶聚集在一起商議這個事。
領頭的那家姓李,自稱祖上乃是隴西李氏,在比陽家大業大,各家都要看他家臉色。
如今他家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回來了,正向各家通報。
「是鄧州的葉家。」李家家主告訴諸人,「他家仿佛向新朝廷投誠了。」
北邊晉國新立,但是晉帝忙著清理偽梁餘孽,手還沒有伸到唐州。眾家都在觀望。
若是新朝廷的大軍來了,他們自然也得俯首帖耳。可如今,不是新朝廷的大軍還沒來呢嘛,鄧州的鄰居先來了。
那要怎麼辦呢?眾人都看向李老爺。
「不要慌。」李老爺道,「鄧州的葉家也不是才冒出來的,這幾年我也聽說過他家,沒什麼稀奇。聽說三年前換了個新家主,大約是年輕人終於坐穩了,這是想向外擴張了。」
他捋著鬍鬚笑道:「年輕人啊,真是有銳氣。」
「但他鄧州葉家,終究也不是山匪流寇,也是要臉的人家。既然要臉,就能說話。不怕。」他道。
李老爺不慌,大家就不慌,都點頭稱是。
李老爺撣撣袖子:「一動不如一靜,等他家上門再說吧。」
差不多的時間,葉碎金正在和俘虜談話:「所以,現在比陽主事的是這位李家老爺?」
俘虜身上還扎著繃帶,被教訓得低眉順眼地回答:「正是。我們的錢糧都是他給的。也是他叫我們一直在比陽周邊行動。」
待俘虜押下去,三郎幾個都蹙眉。
三郎問:「這李家聽起來也是比陽有頭臉的人物,為何要與這些宵小勾結?」
「養寇自然是為了自重。」葉碎金見得多,玩味一笑,「你猜,比陽這些年有沒有人在收稅?」
眾人頓時被點醒。
三郎頷首:「原來如此。」
盤問過幾股人的頭目了,都或多或少地與這個李家接觸過。
四郎道:「這李老爺,狡猾得緊。」
李家資助這些人,又挑撥這些人,使這些年比陽一帶一直呈現出多股勢力並存的形勢。哪一方也做不到勢力大到吞併比陽。
葉碎金嗤笑:「平衡玩得挺好。」
且還心狠手辣,做過一些駭人聽聞的事,也叫葉碎金給刑訊逼供出來了。<hr>